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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是有妹妹在吗(2 / 2)

……现实

江妍依旧侧倒在冰凉的地毯上,脸贴着粗糙的纤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她的身体冰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在她脸侧不远处,那滩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变得粘稠、接近干涸。

她黑色的瞳孔空洞地睁着,毫无焦距地看着几步之外、紧闭着双眼、如同两尊雕塑般僵立在门口、脸上还残留着“幻境”中尴尬和疑惑表情的沈烽和林杰。

一个极其轻微、带着无尽嘲讽和疲惫的气音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呵……”她的眼神冰冷麻木,“这点细节……我都没法重现了吗……”连天气都忘了同步,这幻境粗糙得可笑,却还是暂时骗过了他们。

意识海里,妹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担忧,数据流疯狂闪烁着警报的红光:“姐姐!!停下!赶紧取消幻境!维持这种规模的场景模拟对你的脑神经和身体器官是毁灭性的透支!会加速衰竭的!我现在……我真的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储备来进行这种级别的修复了!”

江妍的嘴角极其微弱地扯了一下,似乎想做出一个自嘲的表情,但最终只是牵动了干裂的唇皮。她没有回应妹妹的控诉,只是缓缓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放弃了所有抵抗,任由黑暗和冰冷将自己吞噬。

……幻境中

林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仔细扫描着这个虚假的房间。他敏锐地发现,梳妆台镜子的边缘、窗帘的纹理、甚至墙壁的颜色……都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信号不良般的模糊和闪烁!整个幻境空间正在变得不稳定!

“沈总!”林杰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破绽的急促,“我们等一会儿!这个幻境……好像撑不了太久!它在崩溃!马上就能回到现实了!”

沈烽也立刻发现了环境的异常波动,那种被欺骗的愤怒和被愚弄的恐慌再次涌上心头,但他强行压下,眼神变得锐利而凝重,点了点头:“好!”

两人不再试图与床上那个虚假的“江妍”对话,只是屏息凝神,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死死盯着周围环境中越来越明显的破绽。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十分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猛地剧烈闪烁、扭曲!明媚的阳光、舒适的床铺、慵懒的“江妍”……所有虚假的画面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

刺骨的冰冷和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涌入鼻腔。

当沈烽和林杰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巨大的冲击让他们的心脏几乎骤停,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江妍像一具被遗弃的破布娃娃,侧倒在冰冷的地毯上,长发凌乱地遮盖着半边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身体瘦弱得可怕,蜷缩在那里,几乎看不出起伏,只有极其微弱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

在她脸侧,一滩暗红近黑、已经半干涸的血迹刺目惊心,而更让人心胆俱裂的是——她的床上,竟然凌乱地堆满了大量染着暗红血迹的纸巾团,触目惊心,无声地诉说着她独自承受了多久的痛苦和挣扎。

“妍妍!!”沈烽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动作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颤抖着伸出手,避开地上的血迹,将江妍冰冷、轻得吓人的身体轻柔地抱了起来,仿佛抱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别动她!小心点!”林杰的声音也在颤抖,但他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医者的冷静,声音急促得变了调,“抱到床上!平放!沈烽!去楼下拿急救箱!快!还有,拿湿毛巾和温水!快!!”他的命令如同连珠炮,眼眸死死盯着江妍灰败的脸色,手指已经本能地搭上了她冰冷手腕上那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的脉搏。

沈烽没有任何犹豫,将江妍轻轻放在床上后,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出了房间,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上疯狂回荡。

林杰则留在床边,迅速解开江妍领口的束缚,让她能顺畅呼吸。

他强迫自己忽略床上那些带血的纸巾,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江妍微弱的生命体征上,大脑飞速运转着可能的急救方案,心却沉到了谷底——这绝不是普通的病症!

……

一个小时后。

在沈烽笨拙却拼尽全力的协助下,在林杰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急救措施下,江妍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终于没有熄灭。

她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那双空洞的、毫无生气的黑色眼眸,缓缓地、极其困难地睁开了。

她的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天花板的某处,眼神平静得吓人,仿佛刚才经历生死边缘的不是她自己。

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死水的平静:“……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啊。”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她顿了顿,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来缓解气氛,模仿着从前那种轻松的语气,但那努力只让她的嘴角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啧……沈总,林总……我真没事……不用搁这儿担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再说了……不是有妹妹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