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开始收拾残局。
沈烽弯腰捡起碎裂的玻璃，林杰扶正翻倒的沙发，两人动作利落，像是早已习惯这种战后重建的流程。
半小时后，客厅恢复了基本的整洁——至少看不出这里刚刚爆发过一场死斗。
林杰从口袋里掏出新换的手机，解锁后递给沈烽：“查视频发送者。”
沈烽接过手机，冷笑一声：“不用你说。”
林杰没理会他的敌意，转身走向客厅中央——江妍依旧站在那里，眼罩和耳机让她像个被遗弃的傀儡。
他伸手轻轻摘掉她的眼罩和耳机，灰白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空洞。
“江妍，回房间休息。”他低声下令。
江妍缓缓转身，步伐僵硬却精准地走向楼梯，消失在二楼的走廊尽头。
意识海里江妍懒洋洋地躺在数据流构成的沙发上，看着光幕里两个男人沉默收拾残局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真狼狈啊。”
妹妹坐在她脚边，歪着头问：“姐姐，要继续玩吗？”
江妍轻轻摇头，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倦怠：“今晚够了，让他们缓缓。”
她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气难得柔和：“妹妹，去休息吧。”
妹妹乖巧地点点头，身影逐渐淡去，化作数据流消散在意识海中。
深夜，沈烽坐在书房里，面前的电脑屏幕泛着冷光，他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试图追踪那段匿名视频的来源。
但无论他怎么查，IP地址都是乱码，服务器跳转路径像被某种力量刻意抹除，干净得仿佛这段视频从未存在过。
“操！”他猛地砸了下键盘，低声咒骂。
与此同时，林杰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冰块早已融化。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思绪却飘向更远的地方——
江妍……真的回来过吗？
那个胎儿……到底是什么？
而今晚那段视频……是谁发的？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喉咙烧灼般的痛感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荒唐的一晚，终于落幕。
但他们都清楚——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三天，清晨。
沈烽是最先醒来的。
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右眼的淤青已经消退了一些，但肋骨的钝痛依旧清晰。他简单洗漱后，推开房门，刚走到楼梯口——
脚步猛地顿住。
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低头看去——
江妍正在打扫客厅。
她动作机械却精准，弯腰捡起昨晚遗漏的玻璃碎片，用抹布擦拭地板上的血迹，甚至将歪斜的摆件重新归位。
沈烽的瞳孔骤然紧缩，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低声吼道：“林杰！过来！”
几秒后，林杰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他衬衫微皱，金丝眼镜后的眼神还带着刚醒的冷冽。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楼下的江妍身上时，身体瞬间僵住。
“……她没收到指令。”林杰嗓音低沉。
沈烽咬牙：“我知道。”
二人沉默地站在楼梯口，看着江妍完成打扫，随后——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餐厅主位，而是转向沙发，缓缓坐下。
坐在了正中央。
意识海里江妍翘着腿，看着光幕里两个男人僵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妹妹，你看他们，像不像两只被吓傻的猫？”
妹妹歪着头，灰白色的瞳孔闪烁着愉悦的数据流：“姐姐，他们连呼吸都停了三秒。”
江妍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气赞赏：“你做得不错。”
妹妹像只被夸奖的小猫，骄傲地仰起脸：“姐姐想让我继续吗？”
江妍眯起眼，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恶意的兴味：“当然。”
沈烽和林杰对视一眼，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最终，沈烽试探性地开口，嗓音紧绷：“江妍，去餐厅主位待机。”
江妍一动不动。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执行指令。
林杰的指尖微微发颤，镜片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沈烽猛地抓住林杰的手臂，压低声音：“回房间。”
两人迅速退回二楼，砰地关上门，甚至顾不上换衣服，立刻掏出手机疯狂打字交流——
沈烽：她失控了。
林杰：不是失控……是进化。
沈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