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伴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巨响，地下样本库那扇坚固的防盗门终于被王小虎带着人用破门锤硬生生撞开！扭曲的门板向内轰然倒塌，溅起一片水花。
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消防喷淋系统仍在不知疲倦地工作，整个样本库如同遭遇了水灾，地面上积水已没过脚踝。顶部的日光灯在水幕中闪烁着惨白的光，映照出库内一片狼藉。文件柜东倒西歪，一些装有“星煌”凝胶样本的特制容器滚落在地，所幸密封性极好，并未泄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纸张的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而在靠近3号通风口的位置，景象更是滑稽而狼狈。通风口的金属栅栏已被切割开一个大洞，洞口耷拉着。下方，三个穿着黑色水靠、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般的身影，正瘫坐在积水里，剧烈地咳嗽、喘息，脸上混杂着被水冲刷的污迹和极度的疲惫与沮丧。其中一人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把小巧但此刻已经哑火的水下切割焊枪，另一人怀里抱着一个防水背包，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些什么。还有一人正徒劳地试图拧干自己湿透的头发。
他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工暴雨”打了个措手不及，切割作业中断，电子设备大概率短路，更重要的是，在这瓢泼大雨般的环境里，任何精细操作都成了笑话，连呼吸都带着水腥气，更别提寻找和带走特定样本了。
王小虎带着几名如狼似虎的队员，踩着积水就冲了进去，强光手电瞬间锁定三人。
“不许动！抱头蹲下！”王小虎的吼声在空旷湿润的库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三个“水鬼”似乎还想挣扎，但其中一个刚有动作，脚下踩到积水中不知是散落的文件还是工具，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引得旁边一名队员差点笑出声，赶紧绷住脸。
“妈的，还敢动？”王小虎一个箭步上前，没用任何花哨招式，直接凭借强悍的力量和体重，利用巧劲，干净利落地将最近那个还想摸向腰后（估计是备用的工具或武器）的“水鬼”反剪双手，死死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给老子老实点！”
另外两名队员也迅速上前，将剩下两个早已筋疲力尽、失去抵抗意志的“水鬼”控制住。那个防水背包被小心地取下。
“报告！样本库内部威胁清除！控制三人！缴获作案工具和疑似目标背包一个！”王小虎喘着粗气，对着耳麦汇报，声音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后怕，“他娘的，幸亏遇哥反应快！再晚一会儿，指不定这帮孙子得手了！”
指挥中心里，听到王小虎的汇报，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李文博更是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被旁边人扶住。
“好！干得好虎子！”陈遇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立刻检查样本库损失情况，确保样本和数据安全！把那三个人和背包都带上来，交给专业部门！注意安全，他们可能还有同伙在管道内！”
“明白！”王小虎应道，随即指挥队员开始清理现场，检查损失，并押解着三个垂头丧气的“水鬼”向外走。
高寒也立刻下达一连串指令：“通知地面各组，保持最高警戒，地下可能还有漏网之鱼！技术组，立刻尝试恢复西北角区域的监控，评估地下管网状况！联络外围指挥部，通报情况，请求派出专业排爆和勘查队伍，对地下管网进行彻底搜查！”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都知道，战斗还远未结束。这被抓的六个人（三个从检修口熏出来的，三个在样本库落网的）只是执行者，背后的指挥者、策划者，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接应人员，还隐藏在暗处。
“高组，陈总，”张伟的声音再次从网络战线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攻击力度开始减弱了！对方好像……要跑！周凯他们咬住了几个跳板Ip，正在全力溯源！滨城网安支队的兄弟说，已经定位到几个疑似物理窝点，准备动手了！”
“好！绝不能让他们溜了！”高寒精神一振，“张伟，配合网安支队，固定所有电子证据！金老板那边有消息吗？”
几乎就在高寒问话的同时，金大福的通讯接了进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街头。
“高组，陈总！市区有收获！”金大福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仿佛永远不变的圆滑腔调，但语速很快，“我和市局的同志刚端掉西城区一个挂着贸易公司牌子的窝点，抓了四个，都是负责信号中转和外围协调的小喽啰。正在突击审讯，初步交代，他们上面还有个‘技术顾问’，负责提供基地老图纸和协调这次‘地下行动’，人应该在城南的‘蓝湾公寓’！那边已经有兄弟过去布控了！”
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正在被迅速串联起来。
“太好了！”高寒用力一挥拳，“命令各组，按计划收网！滨城范围内的所有已知可疑目标，一个都不能放过！”
大局已定！“渔夫”在滨城经营的网络，正在被连根拔起！
指挥中心里忙碌依旧，但气氛已经明显从高度紧张转向了有序的收尾阶段。技术人员在尝试恢复监控和评估损失，通讯兵在不断传递着各方的最新进展，李文博开始组织人手准备清点样本库的具体情况。
陈遇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漆黑但已透出一丝微光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夜，太过漫长。从东海惊魂到滨城暗战，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此刻，危机暂缓，对家人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条已发送给林莉的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打那个号码。他知道，庇护所此刻必然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他不能因为个人情感而干扰那边的防御。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内部号码。他疑惑地接起。
“喂？”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儿子希希刻意压低、却依旧带着兴奋和担忧的小奶音。
陈遇的心瞬间被攫住了，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无比轻柔：“希希？你怎么……能打电话？”
“是杨伯伯给我的这个电话，他说只能打一下下。”希希小声说，背景很安静，“爸爸，你打败怪兽了吗？妈妈和妹妹都睡着了，奶奶和姨奶奶也在打瞌睡，我有点睡不着……我画了画给你和孙宇叔叔、虎子叔叔加油！”
陈遇的眼眶瞬间就湿了，他用力眨了眨，忍住那股酸涩，柔声道：“爸爸和叔叔们快要打败怪兽了。希希真勇敢，还想着给爸爸加油。画了什么呀？”
“我画了爸爸穿着钢铁侠的盔甲，孙宇叔叔像蜘蛛侠，虎子叔叔像……像绿巨人！还有强子叔叔，我把他画成了天线宝宝，因为他总抱着那个大包包！”希希的声音带着孩子的天真和想象。
陈遇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却差点掉下来。这比喻……还真有几分神似。“画得真好……爸爸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希希乖，现在把电话给杨伯伯，然后去睡觉，好不好？等天亮了，爸爸就回去看你们。”
“嗯！爸爸再见！你要小心哦！”希希乖巧地答应。
电话似乎被杨振军接了过去，背景里还能听到希希小声跟杨振军说“杨伯伯，我爸爸快赢了”的稚嫩话语。
“陈遇，”杨振军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和如释重负，“放心吧，这边一切安好，刚才只是小插曲，已经被赵强那几个‘味道预警器’给提前发现了，没造成任何影响。孩子们都很好，就是有点想你。这边收尾工作完成，我就送他们回遇龙苑。”
“谢谢杨队！辛苦了！”陈遇由衷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