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轮子欢快地驶过青石板的“咯噔咯噔”声中,苏九的大拇指像在跳着舞一样,反复摩挲着图纸边缘的指痕。。
那道淡褐色的印记比他记忆中父亲掌心的老茧浅些,却烫得他掌心生疼。
师父?小翠探过身,发梢扫过他手背,影阁那老东西的话...当得真么?
苏九猛地回神,见小徒弟正攥着他衣角,眼底映着车外忽明忽暗的灯笼光。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用调笑的语气:我爹要是真给那破铠甲当试穿的,早该被我娘的擀面杖追着打穿十八层地狱了。说着从怀里摸出枚铜戒——是母亲咽气前塞给他的,戒圈内侧还刻着歪歪扭扭的阿九平安。
当铜戒贴上铠甲残图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像炸雷般在脑海里炸开。
【检测到血脉共鸣——确认持有者为前朝兵甲监工直系后裔】
淡金色光幕“唰”地一下展开,就像变魔术似的,残像如同破碎的镜子又重新拼凑在了一起:在那被烈火舔舐的铁匠铺中,青年铁匠浑身是血,却还乐颠颠地将一枚幽蓝核心砸进了铠甲心口。
他额角的汗珠坠在铁砧上,溅起火星,嘴里咬着牙重复:宁毁吾身,不启兵祸...
苏九喉结动了动,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酒的棉花。
他望着光幕里那道背影——宽肩窄腰,系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粗布围裙,后颈有块月牙形的疤,是小时候自己拿弹弓打鸟砸出来的。
原来...他声音发哑,指尖轻轻碰了碰光幕里的铁砧,他是封印者,不是帮凶。
小翠突然握住他发抖的手。
这小丫头平时最会装机灵,此刻眼眶却红得像浸了蜜的山楂:师父,您手凉得像刚从冰窖捞出来。
苏九反手揉乱她发顶:小没良心的,我这是感动得要掉金豆子。话虽这么说,却悄悄把铜戒和图纸一起塞进贴胸的暗袋里——那里还装着母亲临终前用最后力气绣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倒比任何护甲都暖。
次日卯时三刻,紫霞山脚下的香烛摊前,雷大锤裹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正蹲在地上跟孙婆婆砍价。
大娘,这柱香怎么比城隍庙贵两文?他故意把嗓门扯得像破锣,手里的香筒晃得哗啦啦响——那是苏九连夜用榆木刻的假灵髓,外头涂了层影阁特有的星砂。
孙婆婆眯着眼睛扫他:小后生,这是紫霞观的开过光的...话没说完,雷大锤一声,香筒骨碌碌滚到她脚边。
他弯腰去捡时,故意撞翻了香篮,黄纸元宝撒了一地。
等雷大锤红着脸赔不是,抱着香筒跑远,孙婆婆才蹲下身,用指甲挑开香筒底部的蜡封。
借着晨光看清里面的星砂时,她瞳孔猛地一缩——这是影阁密报的标记!
当夜子时,苏九蹲在房梁上,看孙婆婆猫着腰溜进城南义庄。
他摸了摸腰间铜哨,那玩意儿正随着影阁暗号的频率微微发烫——这是系统新解锁的反向追踪功能,比狗鼻子还灵。
九爷,地道入口在义庄后堂棺材底下。鬼面卫长的声音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机关是七星阵,我已破了前三颗。
雷大锤搓着拳头,门板在他肩头扛得咯吱响:师父,俺这就把那破棺材砸个对穿!
别急。苏九摸出捆安魂香,先送他们点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