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山的夜比安州城凉三分,苏九蹲在屋檐下啃完最后半只烧鸡时,月光像个调皮的孩子,正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怀里的地图被体温焐得发烫,阿花姑的话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直痒痒——原来他苏九活了二十三年的,早被三百年前的局算计得明明白白。
师父,小翠端着热粥从厨房出来,见他盯着紫霞山方向发怔,您一宿没合眼,要不眯会儿?
苏九抹了把脸,把骨头往瓦罐里一扔:眯什么?
影阁的杀手能在碑前撒石灰,紫霞山的耗子洞指不定藏着什么幺蛾子。他抄起案上的粗布香袋抖了抖,明儿咱们扮进香客,你穿素裙,大锤套旧僧衣,鬼面那家伙......他顿了顿,把脸遮严实点,别吓着卖茶的。
第二天一大早,紫霞山脚的香道上多了四个的香客:小翠挎着竹篮装供品,雷大锤扛着半人高的香烛直喘粗气,鬼面卫长裹着灰布斗篷,唯苏九最自在,手里摇着串檀木佛珠,见着卖香的孙婆婆就凑过去:婆婆,来三炷最金贵的安魂香。
孙婆婆的手在香筒里顿了顿,递出来时指尖微微发颤。
苏九接香的瞬间,手指肚儿轻轻一摸,就碰到了筒底那道浅浅的刻痕啦~——那是他跟着说书先生学过的楚字变体,分明是个。
他不动声色把香塞进袖中,趁弯腰系鞋带时低声道:翠儿,这香烧起来怕要熏人。
知道啦!小翠脆生生应着,顺手把竹篮里的枣糕往孙婆婆手里塞,婆婆尝尝,我新蒸的。
走到半山腰,老君观的破墙烂碑在雾中时隐时现,好像在和人捉迷藏呢。
守侧门的老哑巴突然直起佝偻的背,枯枝似的手在胸前比划了个,又重重拍了拍地面。
苏九眼珠一转,扯着嗓子对雷大锤喊:大锤!
咱给祖宗烧高香,可别找错地儿!
你记着,观后第八块青石——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踹在块青石板上,一声,石板翻起,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师父好脚力!雷大锤咧嘴笑,弯腰就要往下钻,被苏九一把薅住后领:急什么?他摸出火折子晃了晃,这洞要是没机关,影阁的老耗子早把宝贝搬空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声,石门闭合的震动震得头顶落灰。
第一重毒箭雨来得毫无预兆。
趴下!苏九耳尖微动——系统新解锁的幽冥感知正嗡嗡作响,他听见洞壁里机括发条拧紧的吱呀声。
众人刚贴地翻滚,数十支淬毒短箭便钉在方才站的位置,箭头泛着幽蓝的光。
好险!小翠爬起来拍灰,发簪上的珠花都歪了。
第二重!苏九话音未落,雷大锤一声——他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往下陷。
鬼面卫长手疾眼快甩出飞爪,钩住雷大锤的腰带往回拽,却不想雷大锤的厚底靴地飞出去,正砸在墙内的青铜枢轴上。
机关一声卡住,翻板停在半空中。
大锤你这脚,踹门行,踩陷阱也利索!苏九憋着笑,就是这靴子......他指了指卡在枢轴里的鞋,回头让账房记你一功,算工伤。
第三重火油倾泻时,洞顶突然渗出粘稠的液体。
苏九猛地想起袖中的安魂香,抖手点燃往地上一扔。
青烟腾起的瞬间,火折子刚碰到油滴便熄灭——原来香里掺了阻燃的硝石粉。
孙婆婆这香,倒成了咱们的救星。小翠挑眉。
苏九挤了挤眼:那是,系统没白让我在她摊子前蹲半个月听墙角。
第四重最惊险。
两具披甲活尸从墙洞扑出,甲片摩擦的声响像刮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