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的日头刚爬上屋檐,苏九就拽着小六子往城东老客栈走。
他特意绕了三条巷子,确认没尾巴才掀开门帘——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惊得柜台上打盹的老掌柜差点摔了茶碗。
王伯,开间密室。苏九熟稔地摸出枚铜钱弹过去,铜钱在柜台上骨碌碌转了两圈,就那间带夹墙的,窗棂漏风的那间。
老掌柜眯眼认出他,搓着油光水滑的手指笑:苏小哥又要搞啥子机密?
上回您在里头跟人掰手腕,把我八仙桌腿都蹬折了。
这回真谈正事!苏九指天发誓,转头对小六子使眼色,把家伙什儿都揣紧了。
三人刚钻进二楼最里间,小六子就把拓片往桌上一摊,鼻尖差点蹭到纸:苏哥您瞅瞅,这碑拓跟被狗啃过似的,昨儿我拿放大镜看了半宿,就认出个字。他吸溜着鼻涕去摸茶碗,被翠兰啪地拍开手:脏手别碰茶,这是明前龙井。
翠兰抱臂倚在门框上,腰间铁剑随着动作轻撞木墙。
她今儿换了身青布短打,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城外武馆赶过来的。
苏九瞥见她袖中露出半截红绸,想起昨儿夜探西山时她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耳尖微微发烫,赶紧低头翻拓片。
系统,该您露脸了。苏九捏着拓片在掌心敲了敲,默念激活新解锁的前朝秘档技能。
淡金色光幕应声在他眼前展开,系统提示音像算盘珠子似的噼啪响:【检测到前朝残碑拓本,启动秘档解析——需消耗10点系统积分,是否确认?】
得,又要割肉。苏九嘟囔着确认,就见拓片上的墨迹突然泛起金光。
原本模糊的刻痕像被水洗过般清晰,小六子凑得太近,额头差点磕在桌上:我滴娘哎!
这字会动?
翠兰两步跨过来,指尖几乎要戳到纸:看这儿!
绣衣令出,影门归位——苏九,影门是不是幻影门的别称?
苏九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半月前他替苏府押镖,在青竹岭撞见幻影门的人劫货,当时为首的刀疤脸脖子上就纹着团黑雾,跟说书人讲的标志一模一样。难怪那伙人专劫前朝货,合着跟大楚余孽有瓜葛。他摸着下巴,突然听见隔壁传来木板吱呀声。
嘘——翠兰食指抵唇,铁剑已出鞘三寸。
小六子赶紧吹灭油灯,三人贴着墙根蹲下。
苏九耳朵往墙缝里凑,听见个粗哑嗓音:那小子最近太跳,再让他查下去,咱们在安州的局要黄。
铁猴子?苏九瞳孔骤缩。
城西杂耍班的班主铁猴子,表面上耍着九节鞭卖艺,没想到竟是影门的人?
今晚亥时三刻,在北城门老槐树下。另个声音低得像蚊蝇,苏九听出是哑巴阿福——那杂耍班最不起眼的驯猴人,平时只会打手势,此刻说起话来竟带着点京腔,我让小花引他过去,埋伏的兄弟都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