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趁机让人冲过去抢苗，十几株被连根拔起的驱虫草被扔在雪地上，根须已经发黑。念安赶紧往根上撒护根肥，又浇了点醒脑油，黑根竟慢慢变回了褐色。“还能活！”她把苗抱在怀里，用棉袄裹住，“小精灵说，它们只是冻着了。”
影阁的人见苗被抢走，想往沼泽里退，却被石灰粉呛得直咳嗽。王大爷的铁锹拍在一个黑影的背上，骂道：“陷啊！有本事往泥里跳啊！”黑影慌不择路，真往沼泽里跑，刚踩进去就“嗷”地叫了一声，脚被烫得直跳——腐泥剂遇雪化了，正冒着热气。
阿疤追着顾三的侄子打，陷阱里的枯枝划破了他的手，血滴在雪地上像朵红梅。“你以为填了陷阱就没事了？”顾三的侄子在陷阱里嘶吼，“这沼泽里的腐泥剂能渗进地里，你们的驱虫草迟早烂光！”
“烂不了！”刘明让人把护根肥撒在沼泽边缘，褐色的粉末遇水冒起泡沫，竟把腐泥剂的黑气压了下去，“哈桑先生的肥里加了西域的‘固根草’，专克你们的脏东西！”
战斗没持续多久，影阁的人除了顾三的侄子跑掉，剩下的都被捆了起来。阿疤蹲在陷阱边，把掉下去的驱虫草苗都捡上来，根须上的黑泥用雪擦得干干净净。“这些苗得赶紧栽回去，”他的手冻得通红，却笑得很踏实，“不然周爷爷该心疼了。”
回程时，雪停了。夕阳把沼泽的白汽染成了金红色，像幅流动的画。被救回来的苗裹在棉被里，根须上还沾着护根肥，透着股草木香。阿疤背着苗走在最前面，脚印比来时稳了许多。
周小满爷爷早已在地里挖好了坑，见苗回来了，赶紧让人烧温水，把根须泡在里面——加了薄荷汁的水，能让根须醒得更快。“阿疤这孩子，”老人看着忙碌的阿疤，对刘明说，“是个好苗子，就是以前被影阁那伙人带歪了。”
念安把木灵碎片插在新栽的苗旁边，蓝光在根须周围转了圈，像是在给它们打气。“小精灵说，它们会越长越壮，比以前还好看。”她从兜里掏出颗西域的葡萄干，塞给阿疤，“哈桑先生给的，甜的。”
阿疤的脸又红了，把葡萄干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里。他突然想起影阁里那些永远填不饱的肚子，和现在手里温热的护根肥，终于明白自己以前错得有多离谱。
铜镜里的郡主也解决了麻烦，她让人把西域芦苇荡里的腐泥剂都挖出来，埋进了石灰坑，还在旁边种上了固根草。商队的人举着驱虫草苗欢呼，说要把这草带到西域去，让影阁的阴谋在那也落不了空。
大寒的夜，滩涂的驱虫草地里亮着马灯，新栽的苗在灯光下舒展叶片。刘明望着那些摇曳的影子，觉得阿疤说得对——苗和人一样，只要根还在，就有机会长好。影阁的“沼泽计”虽然阴毒，却没算到，就算掉进泥里，只要有人拉一把，有护根的肥，照样能重新扎根。
王大爷煮了锅姜汤，给每个人都端了一碗。阿疤捧着碗，热气模糊了他的疤，也暖了他的心。“明天俺还去黑泥沼，”他喝了口姜汤，辣得直吸气，“把剩下的腐泥剂都清干净，不能让它们渗进地里。”
念安把最后一颗葡萄干放在新栽的苗旁边，说要给它当肥料。木灵碎片的蓝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在守护着这些重新扎根的希望。
铜铃铛在田埂上响，混着远处海浪的声音，像在为这个踏实的夜晚，唱一首关于新生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