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道闪电劈进刘明心里。他看着满屋子的老物件——民国的铜灯、清代的瓷碗、甚至还有几枚建国初期的硬币,突然明白沈知行的意思:过去与未来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此刻的杂货铺,就是连接两者的节点。
“我们得给未来的自己留个信,”他对苏婉儿说,“告诉他们要看好铜镜,别让影阁的人得手。”
苏婉儿从抽屉里翻出本泛黄的信纸,是太爷爷当年用的,纸页边缘已经发脆。“写在这里吧,”她说,“这抽屉封存着过去,皮箱连接着未来,信放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被看到。”
刘明拿起钢笔,笔尖悬在纸上,突然不知该写些什么。是该警告未来的危险,还是该诉说此刻的安宁?他看了眼在院子里追逐蝴蝶的念安和丫丫,看了看捧着绿豆汤傻笑的老王头,又看了看镜中映出的长安街景——郡主正带着孩子们放风筝,风筝线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最终,他只写下三句话:
“铜镜安好,勿念。
守护的不是物件,是人间烟火。
若见老槐树开花,便是我们在问好。”
信被折成小小的方块,放进个青瓷瓶里,与太爷爷的日记、守山人的未寄信、沈知行的致游光信一起,藏在抽屉最深处。刘明合上抽屉,仿佛把无数个时空的牵挂都锁进了木头的纹理里。
傍晚时分,张建国背着相机闯进来,满脸兴奋:“刘老板!重大发现!我在报社资料室找到张1950年的照片,上面的杂货铺门口,站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手里还拿着个青瓷瓶,跟你刚放进去的那个一模一样!”
众人跟着张建国来到报社,资料室里积满灰尘的档案柜前,那张黑白照片泛着陈旧的光。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中山装,眉眼确实与刘明一般无二,手里的青瓷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字:“收到信,勿念。”
“是未来的我们回了信!”苏婉儿捂住嘴,眼眶湿润,“他们看到了!他们知道我们在守护!”
念安指着照片里的老槐树,树干上有个小小的疤痕,与现在树上的疤痕位置丝毫不差:“小精灵说,这是时间在打招呼,像我们和小伙伴招手一样。”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念安和丫丫轮流捧着那个青瓷瓶,像是捧着件稀世珍宝。老王头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拐杖敲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与铜铃铛的余韵交织在一起。
刘明看着怀里的金属盒,突然觉得所谓的过去与未来,不过是同一棵树上的两片叶子,看似分离,根却紧紧连在一起。就像太爷爷留下的钥匙,打开了未来的皮箱;就像此刻写下的信,会在几十年后被另一个自己读到;就像老槐树的年轮,每一圈都刻着不同的故事,却共同撑起了一片天空。
杂货铺的灯亮了,映着窗棂上孩子们画的涂鸦。铜镜里的长安已经亮起灯笼,郡主站在月下,对着这边举杯,仿佛在说:“无论过去未来,我们都在一起。”
皮箱被重新锁好,放回柜台。抽屉也关得严严实实,里面的秘密在木头的呼吸里静静发酵。或许明天会有新的陌生人带着谜团而来,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有封信从时光的缝隙里飘来,但只要这盏灯还亮着,只要这扇门还为每个时空的守护者敞开,就没什么能真正隔断过去与未来的牵挂。
夜色渐深,铜铃铛偶尔响一声,像是来自未来的回应,又像是过去的叮咛。守护的故事,在时光的长河里,继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