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印象中,在安全气囊撞击我惊恐的脸之前,我看到魏语受巨大惯力影响,左脸毫无缓冲的撞上左侧车窗,其中混杂玻璃破碎、变形金属的呻吟、还有牙酸的骨裂声。
嘭!
气囊弹出,填满我的视野……
……
……
……
剧痛,
像是有人用棍子反复敲打太阳穴,心跳加剧着痛楚。
我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视野里散布着无边无际,带着噪点的黑圈,随后,一点模糊的光晕艰难的从中心摊开。
试着眨了眨眼,睫毛扫到什么粗糙纤维的东西,是瘪下去的安全气囊。带着刺鼻的怪异气味,鼻腔里充斥着浓烈铁锈的甜腥。
视觉还是聚焦,驾驶舱扭曲,原本笔直的中控台以诡异的姿态向内凹陷,裸出的电线,如濒死的神经。挡风玻璃碎成密密麻麻的蛛网状,将外面的世界分割成无数的光影。
大量的鸣笛如狂妄的海啸,伸过玻璃缝隙漫进来,淹没耳朵。我头疼欲裂。
魏语……魏语怎么样了?
转头时,颈骨带着摩擦涩感。
魏语……
她歪倒在变形的车门上,黑绸般的长发凌乱的黏在脸上,发丝间浸染的大片暗红还在缓缓洇开。
我心就像被揪紧似的。
她的左眼,从眉骨到颧骨,皮开肉绽,触目惊心,边缘沾着细碎的玻璃渣。鲜血不断涌出,宛若水帘,流过将近半张脸,中间苍白的皮肤黯然无光,血液滴落在衣襟上。
那只时常闪着狡黠与逞强,有时流出情深蜜意的左眼,紧紧闭着,深深的划痕几乎贯穿眉骨。
目光下移。
她的左脚被变形的车门和座椅死死卡住,透过缝隙再往里面,我无法描述那是什么,只能隐约不清的看到模糊的血肉与扭曲的金属挤在一起。
时间滴答滴答,有如断断续续、喋喋不休的滴血声一样,砸在碎玻璃上,纵使车内车外一片喧闹,也清晰的好像把耳朵贴近自己的胸口,闻心脏骤缩的窒息一样。
“魏语……”我喘息的小声呼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
车外传来中年大叔仓促的通话声:“啊,喂喂喂!有人出事故了……”
之后,我也不太能具体的描述了。听负责这起事故的交警说,他们努力安抚我,想让我冷静下来,可是我一直哭。世界的噪声很大,医护人员配合的将魏语抬上担架,分开前的最后一刻我还抓着她的手。
那曾是温热、灵巧,会趁我不注意,从后面挠我咯吱窝,抑或是像只嗷嗷待哺的鸽子一样,勾起食指,啄我手心的,姑娘的美好素白的手。可现在上面沾满了血,我甚至不敢用力,指尖的微弱是她流逝般的脉搏。
最后我们被送到医院,医生说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冲击造成的轻微脑震荡,还有面部的一些软组织挫伤,额头、鼻子有点淤青,过几天就会消下去。
我不关心这个,我拉住老医生粗糙的手,发了疯似的问道:“我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