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溪惊讶,“你昨晚一直待在公司没走?”
我把手机凑回耳边,“不完全是,下班后我去过地铁站,停运了。”
“……”电话沉默了一阵,宛溪依旧毫无情绪的说:“我打电话就是确认一下你不回家的原因,没别的事情。”
话到耳边,我诧然,平常这女的多少会唠叨两句,说什么“你怎么不事先报备”“还有没有把我当回事”“是不是不关心我了”等等。
如今突然变这么生冷,虽然耳根清净了,但有些不习惯。
我冷冷的说道:“你挂吧。”
咚,通话结束。
“我特么。”不经意爆了句粗口,我不敢相信的盯着已经结束的通话界面自动退回锁屏,有点急。
宛溪几乎不带一点犹豫的,挂断电话如同吃完饭放下筷子一样,利落中带着清冷的决绝。
如果一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是以宣泄不满的喋喋不休,那么她是置气了。如果一个本该过来置气的女人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口气不带一点情绪,那么大概率是比置气更为可怕的状态。
我不觉惶恐。
事实上,昨晚就只发了一条消息就足以表明宛溪有点不对劲。
总不至于吵了两句就要和我划清界限吧?我苦思冥想,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她似乎没有对我产生质疑,勉强蒙混过关。
然后我脑海里又不经意闪过一个念头:这要是另一个人,会不会早就察觉不对劲了?
摇了摇头,费脑的事情先撂一边。
我最后几口把冰美式一饮而尽,用吸管搅动累在杯底的冰块,还残留一点褐色的液体陷在底部四周的凹处。有点不舍得浪费,即便不加糖不加奶的冰美式比摩卡、拿铁这些便宜,但好歹是钱。
摇了摇手中的咖啡杯,冰块相互磕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最后还是丢进了垃圾筒。
我出了门,大清早的吸烟区空无一人,冷清的寥寞,好处就是自己抽烟的时候不必忍受旁边飘来的二手烟。
吸烟区的垃圾筒有别于普通垃圾筒,其顶部的凹槽专门用于灭烟,负责园区卫生的老大爷拖地之余会往里面添些自来水,这样一来,只要把吸完的烟头丢进去,呲啦一响,特别方便。
垃圾筒在我来的时候已经换了水,里头看不到焦油污染的深褐色的浑浊液体,似乎大爷们来的比我还早。
来根小烟,目光自然而然滑向园区内边缘的一侧。
晨曦像麻雀,孤零的站立在围墙铁栅栏的高头。阳光并不炽热,从外面透进来就如同篱笆一样,光热修剪成菱角分明的形状,好似包围的箩筐。负责绿化的人员手持水管,大量的水流涌出来,浇在花圃上。
滋味一如斑驳的晨昼,涩味的浓雾从嘴唇离开,墙上圆形的“吸烟区”标识缭绕着空白。
宛溪或许认为我是躲着她,才故意加班到很晚吧,觉得我是个懦弱不敢面对现实的男人。就像影子一样,多年潜伏在我脚下。
但是我还能做什么?我不愿,24岁的年纪在我看来为时尚早,我又能拿什么说服自己对宛溪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