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坐在电话亭旁一条圆形石砌花坛的台子上,对着不远处的“禁止乱扔垃圾”标示愣神,行人的鞋尖匆匆在我眼底流动。
拿出对讲机,大拇指扭动踌躇几次才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又亡羊补牢的按下开机。
现在的她在干什么?也许开着车,副驾驶空席,疾驰在一条宽长且行车极少,打着远光灯划破黑夜。那么快,就好像少了一半,所以如此轻松。
接着我按下按钮,总得说点什么。我想说我来到约定的地方了,我想说我没有理由强词夺理的诡辩我这个人多么守时多么正经,我想说我不装了,我烂透了,一言不合就逃避,从而忽略了真正需要直视的人。
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好多人在换季迷之自信的脱掉妈妈送的棉袄,经历过凌冽,才企图回到温暖的被窝里。我现在的做法岂不是厚颜无耻?
假如,我是说万一。我现在诚诚恳恳的道歉,魏语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吗?如果她真这样做,强撑着傲娇的劲儿解释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冷战,然后给我机会表现,我恐怕也多多少少因此鄙夷。
于是我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是对着对讲机,像是一株海藻被潮汐拧断了脖子,发出空无的咽声。十分短暂,只有那么一声我就停止了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传话。
穿环卫服的大爷拖着空了的垃圾车从我面前走过,轮子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叹息。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浑浊,什么也没问,就这么走了。
夜风更凉,吹在汗湿的背上。我弓下上身,手肘支在膝盖上,脸埋进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抬起头,茶社熄了灯,电话亭的透明玻璃贴满牛皮藓广告。人也变少了,却好似什么也没变,即便满地的落叶被扫走,仍然是个被黑色忧伤浸泡的时间。
现在更没有意义了,就算魏语还留着对讲机,恐怕也睡着了。
我低旋过头,看了看别在腰间的电子设备,心里一阵怅惘。
“你的样子好像一条狗阿。”熟悉的甜美的音色以嘲讽般的锋利传入我耳边。
《大话西游》……
我大惊,那声音……似乎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