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这次的火苗挺拔,再无摇摆的形势,安稳的如同壁炉里的亮光,丝丝缕缕的渗透,给空寂的阳台平添一丝暖意。
迟羽没有立马递过来,而是抬眸以一种近乎悲凉的深幽眼色看着我,踌躇一阵,嘴里叼着烟含糊的问道:“你那个时候……除了保护欲、同情心,你对她具体是什么感觉?“
我愣住,谁想得到这个女的问的问题净是些奇奇怪怪,比菜市场门口聊八卦的大妈一样,关注点从来都放在了重点之外。
然而这倒引起了我的深思。
对啊,我那时对她是什么感觉?是爱情吗?我觉得不像,虽然她那个人本质不坏,但我作为人类还是脱离不了颜狗设定,所以不太可能爱上一个满脸雀斑、身体肥胖的女生。有些残酷,但这是从古至今,人类在择偶方面铁定的衡量标准之一。
屏息凝神思索一番,我不打算扯谎,也不想给出的回答太绝对。
我说:“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但……假如让我再遇到她,我一定不会再抛弃她。”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从叶隙间渗出的昏黄路灯,斑驳在身后的墙壁上褶褶闪烁。
那一刻,迟羽眼中的悲凉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复杂的凄然,流离于她额前摇曳的碎发中。
迟羽扭头把烟吐到地上,轻声说道:“把脸凑过来。”
我怔住。这剧情不对劲,突然让我把脸凑近,该不会想亲我吧?有点普信了,但酒醉的男女,寂寞的房间,孤独的夜晚,一切皆有可能。我得小心,再怎么样也不能对魏语不忠。
忐忑片许,我缓缓伸过脖子。
好在她没对我出格。
迟羽那只张开微缩的手掌像是乌鸦伸展的羽翼,呵护孩子般如履薄冰的护在火苗前,慢慢朝我递近。
烟草抵在火舌上,火尖因接触而变形扭曲。
迟羽说:“轻轻吸一口。”
我照做,一股浓郁且刺激的味道渐渐在口腔里弥漫。
我迅速拔出来,感受那团苦辣的烟雾在舌尖化开,头有点晕,当即吐了出来。
“你没过肺吧?”迟羽收回打火机,安静的看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有点忘了第一次抽烟的感受,很迷糊,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之后每一次吸烟都会想起这个夜晚,又觉得近在咫尺。
只是那种感觉至今也无法复制了,太多太多的事物,喜悦或悲哀,就好像在某个无聊的夜晚,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多么喜欢一首歌,但当我千辛万苦的找到时,韵律还是那个韵律,歌词也无所改动,却没有多么激动人心的感觉了。
无论再怎么像,甚至就是同一个东西,那种非同凡响的体验是永远无法复制的。因为最初带给我感受的从来不是一根烟,而是那个机缘巧合的特定时间,火光从她的手指缝爬了出来,照亮一双颓绯的眼睛。
无法再现,亦如同这个地球未来的无数个春天,也无法复制一棵樱桃树上,迎着河流结满的,特别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