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印有水果图案的漱口杯,内层是不锈钢做的,往里面一眺,竟无一丝一毫的污垢。
按道理漱口杯这种东西用久了,里面多少会累积点黑啧啧的类似于泥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说不清。但是她的杯子里没有,除非是新换的,要么就是每天清洗。
她连这点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清理到位,难不成是有什么重度洁癖吗?应该不会吧,若是重度洁癖,之前进门的时候我没换鞋,穿着运动鞋就这么走在她家的木制地板上,她真的不在意吗?
之后我无聊至极的把卫生间的每个分寸都仔细观察一遍。
地漏盖板沾着几根毛发。拣起拉伸至完全长度,应该是我的头发。翻找半天,像她那种长度的发丝一根也没有,劳而无功。
唯一算作污渍的地方便是马桶排水通道口的边沿附着少许屎渍,进来时没注意看,也有可能是我的。
总体看来,确实一尘不染。
我思忖许久。
一个疯疯癫癫,说话俗里俗气,行为模式莫名其妙的女孩,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而近乎完美主义的打扫自己的屋子?是闲得慌吗?还是她本身就有这方面的精神洁癖?
卧室里也没发现电脑之类的电子设备,也不知道她手机里有没有游戏,她平时又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带着这些疑问,我决定不想了。
坐在马桶上,拳头杵着下巴,沉思。也不知时间逝去几刻,卫生间的门从外面被敲响,磨砂玻璃上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喂!你没死吧?”
我回应:“谢你吉言,我还活着。”
“哦,没死就好。要是你死在我家厕所,我这辈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净瞎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在厕所?”
“万事皆有可能,比如……”
“我衣服烘干了没?”在她举出几个可能颠覆我大脑的例子前,我及时打岔阻止道。
“烘干了呀,”迟羽又敲两下门,“你要在我家厕所驻扎吗?有没有被里面扑鼻的香气所深深吸引,不肯出来了?”
“确实挺响,我说的是香薰。”我一边说一边起身,“我开一点门,你从外面交给我就行。”
没走两步,门倏的一下被打开了。只是开了一条门缝,她是看不到我坦诚的身体,但此刻她但凡轻轻一推,我便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我像是被电了一下,整个人僵住。
凝滞的水雾仿似静止般,吸收一切的尴尬,揉进皮肤。淅出的汗水,从后颈划经肩胛骨,顺着背脊的线条流过湿滑的皮肤,引起炽热的搔痒。颅内错综复杂的条条框框坍塌变形交织成一碗糊状,唯有地上沉积的水滩紧贴脚底,逆流倾泻的凉意渗入血管,蔓延全身。
门缝又稍稍扩大,一沓叠放整齐的干净衣物探出头,像是觊觎弱势动物的蟒蛇,后面被一只白净美好的女子的手抓着,递了进来。
“拿着呀!”迟羽晃了晃手,“我手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