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郊外回到城里,天色陡然变了。
不像瓦屋窗外欲雨时那般滞重的阴晦,青色的光带着铜的质感,从远处高楼林立的缝隙间渗出,近乎消极的舔舐空旷的天穹。
如此缓慢,倒半边天空留下了初生般的清白,未染尘。
仿佛是极其不情愿改变的,然而暮色降临,连我自己也辨不清 是从一处沼泽逃离另一处沼泽,还是孑然一身,撞进化不开的夜色。
一条如蛇一样的刹车声自非机动车道蜿蜒斜进,划过雨水留给坑洼的痕迹,水珠向两边溅起,如同中分的头发被梳起来了。
从马路牙子上的小斜坡爬上人行道,最终止步于一家熟食店门口。
“下车下车。”迟羽说话带点催促意味。
我不明所以,也不怕她跑掉,跳下车,双脚因长时间的悬空而僵的异常麻木。
着地的第一瞬间就感觉脚底那一层皮肉是糊上去的,只能隐约产生那么一点挤压的触觉。
原地踏了踏,感受着血液的回流舒缓,我不急的客气道:“你要丢下我走了吗?走吧走吧,唉——这么年轻就走了。”
迟羽拧了下嘴角,双眼倒是平静的出奇:“我要走也只能是回家,你就不一样了,你这一走就走老远了,实在不行,我祝福你一路走好。”
“罢了。”我没心思扯皮。
迟羽讪讪的哼哈两下,拽了拽衣领,问我:“晚上有没有兴趣?”
“什么兴趣?说话别只说一半。”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我怔了一下,“喝酒吗?”
“不然咧。”
一提到喝酒,就勾起我不好的回忆。
我当即摇摇头,“我以前没喝过酒……至少我没有自愿喝过。”
“哦~”她脸上浮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对我挑了挑眉:“那就是喝过咯。”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