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迟羽挤出浑厚且带有女子尖嗓的轻笑,转过身来,手指比出手枪的姿势对准我,“买对花送错人了。”
“希望你不是在说我……”
“说的就是你,”她大步流星来到我面前,脸凑近,食指从下方顺然指向我,差点插进我的鼻孔,“吵架而已,女孩子哄哄不就行了。”
“……”我心里乱成一麻,克制的把她的手挪开:“这是我个人私事,什么是私事,你不用管的事。”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有点幼稚了,一路上也时常想过服个软回去,巧言令色的整合点花言巧语。但是我不愿意,说不上为什么,我很抗拒。
“我管不着,替你着急什么的才没有!”她不爽的撇了下嘴角,扭身又膜拜一样趴在轮盘上,长吁一声,“你让我感觉之前对你的种种行为是在勾引你。”
“某种层面来说,你就是在勾引我……”
“那就到此为止吧。”迟羽双手猛然一拍,抓住齿轮慢慢悠悠的支起上身。
此时,她上半身仍然微微前倾着,外面雨骤然下的更猛烈些。她凝望打湿的的风景,应该有好多的话,却都仿佛被冲刷掉一般,沉默掐进密麻的雨声,将一切都沉重的压在窗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河对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现了另一只麻灰的山羊。
灰山羊的毛发更像是白棉花褪色而呈现的发霉颜色,湿毛贴紧嶙峋的骨,整只羊如同一团隔开许久的影子,正以危险的速度缓缓朝白山羊靠近。
白山羊终于不再沉溺的眺望阴空,注意到对方的存在,脖颈僵硬的看向灰山羊,警觉紧绷的姿态使得潮湿中隐隐透露着火药味。
枯黄草色被雨水压弯,贴着黝黑的泥土。
我站在远处,看的不是特别清晰,依稀认为他们不能算是朋友,更说不上暧昧。但本能的觉得他们长的好像,外形轮廓如此相契,仿佛本就是一体的。
但风雨飘飘,风声划过窗口而割裂一条无色的轨迹,使得他们又那么的对立,而不统一。
“这里也有人养羊吗?”我打问道:“还是说,他们是野生的?”
“这我哪晓得,羊难道不是群居动物吗?”
“人也是群居动物,可不也有人喜欢一个人独处吗?”我说。
迟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双手离开齿轮,挺直腰身。“喜欢独处的人不一定真的喜欢独处,而是在某一时刻,突然发现了,自己身边那么多同类,可自己愈发抽离。有人笑那么大声,也有人谈趣风声,身处这群错综复杂的关系中,自己到底在哪里?”
“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迟羽捏紧了拳头,“于是不得不思考。”
“一个人的时候更容易清醒,不需要适应节奏的盲目跟从了,找一个只需要凝视自己的地方。”我附和着说。
迟羽赞同的点了点头,“独处不是为了孤独,而是为了摆脱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