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她会取出小镜子、粉扑之类的,结果她一掏,手里抓着红软装的烟盒与一次性防风打火机。
我愣住,“你一个女孩子抽什么烟。”
“你没见过女孩子抽烟吗?” 她反问我,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同时熟练的在手掌上磕出一根粗烟。
“见过,前不久吧,但感觉很遥远。” 叶灼华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将烟叼在唇间,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过滤嘴。打火机匀速举向烟尾,纤手娴熟的护在出火口前面。
我怔了一下,小声提醒道:“这里不给抽烟的。”
她抬眸神经兮兮的瞪我,因咬着烟,声音含糊不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喂!”
咔!
不管我劝阻,只听的细小急骤的火声在她手心围炉的狭窄里呼啸而烁,手指缝溢出微弱的火光,像是一只蜻蜓藏在荷叶里扑棱翅膀,微不足道却难以忽视的猛烈。
她放下双手的时候,一粒红光塑成不规则的圆柱,暴露外边的烟丝如同泡烂的海草蔫萎,火圈随她的吸吮而漫步环移。
“呼——”她拔出香烟,浓浓的烟雾从口中吐出,流过唇齿,又似一只无头的飞蚊撞到她右手的虎口,翻卷、扩散,从浓厚到稀薄,刺鼻呛人的气体漫溯过来。
“会不会让你觉得难受?”她有点关心的样子。
我说:“还好啦,我也不是没吸过二手烟。只是,你不怕被人撵出去吗?”
她自信的笑了笑,“你看看四周。”
我依言环顾。
餐厅里早已人去座空。早就过了饭点,大部分人用餐完毕就离席了。排除个别情况,我们是晚高峰最后一批顾客,而且吃的贼慢,不知不觉就熬到了如今这个点。
剩下寥寥数人,散落在空旷的厅堂里。
角落有人埋头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麻木的脸,不知是忘了时间还是本就为打发时间而来;靠墙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也可能是青年),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断断续续的敲击键盘,屏幕上爬满了我看不懂的代码。
负责收盘擦桌的服务员无事可做,懒洋洋的倚靠在通往后厨的金属门框上,疲惫像融化的蜡油,从他松垮的眼角流淌下来。
前台服务员注意到我的目光,像受惊的兔子般“嗖”地一下扭过头去,瞬间挺直了腰板。
这服务员刚才有注意到她在吸烟吧……然而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