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密,窃窃私语声像成群的飞蚊在耳边嗡鸣,碎片化的猜测在空中碰撞。
“小两口吵架?”“拍短视频吧?”“求婚被拒了?”……各种音色的噪音搅得我舌根泛起铁锈般的涩味,如同咬破了未熟的柿子。
头巾男人依旧沉默如山,魏语已经不耐烦已到顶点,猛的一挣被扼住的手腕未果,索性扯开嗓子大吼:“你们到底搞什么名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我报警了!”
围观者像被按了静音键,无人上前。头巾男人身边一个染着绿毛的小年轻上前一步,解释说:“美女,你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的。”
“哈?”魏语不解的侧歪着头,右上眼睑急剧抽动两下,再次用力向上拽自己被钳制的手腕,声音拔高,正义凌然的斥责道:“不是恶意是什么?这人跟你们一伙儿是吧,拜托,光是揪着我不放就已经浪费我时间了。一寸光阴一寸金,截至目前已经浪费我……好几秒了吧。”
她歪头,煞有介事的心算,“额……大概……额……两寸黄金那么多。”说完,用另一只手比出一个“2”。
然后表情生冷,松开挣扎的力道,脖颈后仰三度。这个角度让路灯从右后方劈下,头发投下的阴影吞没眼窝,陷在黑暗中的虹膜吞噬了色彩,路灯在角膜边缘淬出的冰渣似的反光。犀利的瞳孔,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面对猎枪毫无畏惧的野狼伸出冷冽的獠牙。
“我说,”魏语眉间两道竖纹骤然深凿,“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这帮人,害我白白浪费了人生足足两秒,哦不,是两寸黄金的光阴。这账该怎么算呀,你们把我父母杀了,我是不是应该把你们父母也杀了,这样才公平公正。”
清晰脱俗的思维逻辑很符合她的性格……
刚才说话的绿毛青年显然被这“杀人偿父母”的论调噎了一下。
旁边一个剃着利落平头,面相稍显沉稳的青年却微微欠身,态度出奇地谦恭,面对魏语极具挑衅意味的言辞竟面不改色,心平气和的解释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实不相瞒,我们掌门等了很久了。”
掌门?应该说的就是这个戴头巾的男人吧。这是什么新兴活跃起来的概念级称呼吗?
魏语一脸茫然加嫌弃,嗤笑出声:“什么掌门不掌门的?我还方丈咧!”
那平头青年双手缓缓背到身后,仰起头,望着楼宇支撑的夜空,脸上浮出一种混合着悲悯的深沉,边走边拖长了调子叹息:“唉……你有所不知,掌门只是们内部给他起的一个外号,不过他在我们这个小团体中确实起着领头人一样的作用。这都不是问题,你是不知道,我们掌门看上去是个滑板青年,实际上他就是个滑板青年,但是他高尚的灵魂里有着别人所不具有的,对精神穹顶的向往。”
魏语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忍无可忍地打断:“磨磨唧唧,你说书呢?直接说重点!”
平头男被打断也不恼,眼神更加肃穆,压低声音:“掌门,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可惜,那女子有眼无珠,背弃了他。心碎之际,掌门便立下宏愿,此生伴侣,必是与他志同道合、滑板技艺登峰造极、能与他比肩而立、卓尔不群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