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串灯像是花瓶的龟裂纹,缚在车厢外壳。金色的光,从那些“裂缝”里静静渗出,淌过行人的面颊,滑落穿蕾丝长裙女孩的纯棉白袜,在沉沉的夜色边缘,洇开一圈毛茸茸的暖晕。
她站在窗口前,像是站在光尘与荆棘交织的薄明里。细小的光粒绕过她梳理妥帖的发梢,悬浮游移。仅仅一个背影,便让我目光胶着,思绪如断了线的纸鸢,飘向云外,久久未能沉落。
她一定也存在着和我相同的念头,我推测,不然她不会向我主动敞开。
一般人可能早就迫不及待了,只是我还迷茫着,不知所以。我渴望又抵触,她身体上下每一寸美好的部分,奇迹般的,成为环抱我又勒紧我的枝条。我又似一头扎进水里而堵塞鳃的鱼,沉迷却不得洒脱。
呼吸的重量,从唇齿相交的无声里,施加在我不够沉稳的生命上。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拥有她蔷薇般的美好,也比任何人都惧怕抛光自己的喜悲。
这时,两个衣着时尚约莫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排到她身后,我竟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
二人有说有笑,正值壮年,都不约而同的看了魏语一眼,然后继续七嘴八舌的聊一下我听不到的话题。
会不会是讨论魏语?毕竟她那么漂亮,美女到哪都受欢迎。定睛一瞅也不像,二人说话时的神态就像是商量游戏皮肤。
况且魏语一点反应也没有,支颐等候,另一只手搭在窗沿,像是敲木鱼,上下弹点。(不得不说,我那个时候视力真好。)
我紧张的看着,负责摊煎饼的男人长得也不赖,怎么这么多男人围在他身边!
好在最后没发生一些,比如:性.骚扰、风流话等,我所害怕的事情。
厨师把两份煎饼分别用塑料袋打包好,食指和中指勾着提手递过去。我又担心他们的手会不会碰到,然后魏语直接抓住系结的部位,两个塑料袋像是收拢的夹钳合在一块儿。
预判她转身第一眼是我,我及时撇过头去,望向小路对面的分类垃圾桶。
之后就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总不能每个男人都对她有意思。可是只要是男性,我都不由自主的引起狐疑。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这样。未曾拥有时,世界是毛玻璃。她的出现像是从天而降的雨水,滋润我干枯的经脉,也擦亮我窗户的砂雾,视野洞开起来,更清澈的察觉光明照亮的黑暗,也敏感那些黑暗里看不到的东西,如怀刃的蚊虫。生怕一不小心就割破喉咙,此后无法抓紧她。
她走到我身旁,洁白的衬衫衣摆从盲区飞入余光,我无动于衷。她纹丝不动,我以为她在示意我给她让座。结果,屁股还没抬,一袋加生菜、里脊肉的煎饼恍当闪现到我眼前。隔着可乐瓶宽的空气,刚出炉的热量扑往我鼻子。
摇晃如细雨拍打的荔枝,我愣了愣,她又把手中悬挂煎饼晃了晃,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