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莫过于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贴自己的征婚表,和自己的女朋友在那干等一个小时,而且还是女朋友授意。最后什么也没等到,最荒谬的,是谁也不愿意等到。
这一个小时的意义就是浪费这一个小时。
“你开心了吧,”我揭下征婚表,成都的高温晒的我有点无力,“那么多好玩的,隔壁有老太太跳广场舞,虽然我不感兴趣,但是比这个好玩。”
“不一定非得好玩啊,不一定非得开心啊,出来旅游就是奔着开心去的,但若非开心不可,那你开心的意义呢。”魏语头头是道的说,走过来抢走我的表格。
还是那句话,我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本姑娘从来不打诳语,”她两根手指夹住纸张一角,自以为是的晃在半空。
忽听的午风席卷落叶的细碎,翻涌公园里铺天盖地的金黄,她手指一滑,纸张就这么溜秋飞走,像一只鸽子。
树叶若潮汐的海水滚滚,袭来,触及她的脚趾。魏语惊讶的转头,抬手抓了个空,那张征婚表已然漂泊至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
“唉!失手把你丢掉了。”她慌张,撒腿要追。
我说:“不必追了,一张纸而已。”
她刹住,双目惶恐的盯着遗落的方向,“上面写着你名字,你就不怕糗吗?”
“掉地上的东西,会被扫地阿姨扫走,而且没有人会信一张写着十七岁未毕业的征婚表。”
“……”魏语低眸,凝思片刻,回头看着我:“我还是要捡回来,那是你的东西,就算你认为没价值,我还是要捡。”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其实任由她捡回来就是了,纸张并未飘远。只是当她再转过头去,那张写有我17岁的征婚表已经在一把扫帚的冲刷下,冲进了簸箕。
我们都愣住,扫地阿姨浑然不知,提着簸箕 扫帚肩上扛,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走了。
……
……
外公家养过鸡,这只鸡会下蛋,我虽没亲眼见过小鸡破壳的过程,但大概能想象出来。这种想象仅停留于外观,至于蛋壳内部是怎样一股惨不忍睹的壮观,是不是像一团湿腻的毛那样蠕动、聚合,对准一个裂口冲撞?
也许吧,只能说也许吧,毕竟我没当过鸡。
然后我就在想,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它若安心躺在蛋里,将来或许是水煮蛋、荷包蛋、茶叶蛋。但是它成型了,那么它是毛鸡蛋、活珠子。
就算出来了,也难逃被大卸八块,摆上餐桌,任人宰割、秀色可餐(我知道用词不当,我故意的)的宿命。
挣扎而出的意义在哪里?
“没有意义。”一位我单位的女同事告诉我。
此前我正在向她诉说我的痛苦,那是一个灯火凿空的夜晚,窗外公交车的涨潮把路人长长的脚印挤出泔水。
一支烟在我手里迷茫的摇晃,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低迷的味道扩散至每一块抽屉、小风扇的边角。
“人生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她比我大好多,我从没问过她的年龄,这是不礼貌的事情。“你会记得你一年前吃了什么吗,那么多,能被记住的可只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或者你第一次的时候。但是吃完你胃里什么也没有,如同你现在这样,你晚饭还没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