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究竟是不是师太,她说的话有多少可信性,亦如初来这座公园的我们,不停的向前,转弯之前永远也不知拐角另一处的风景。
魏语走的有些快,速度卡在走与跑的界限,仿佛她也不安着,手死死抓住我的腕,脉搏处的挤压迫使我有些喘不过气。
终于,我回首,看不到师太了。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放松,相反,师太的那句话在我脑海里愈加的深刻。只是空口一句,仅仅因为别人没有依据的一句话,我焦虑成这样,未免太不稳定。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件事,令人匪夷所思、诚惶诚恐。
“你不要想那么多,什么必有一劫,凡人来这个世界就是来渡劫的。你敢说你没倒霉过吗,骑自行车摔一跤算不算渡劫,吃冰淇淋掉地上了,算不算一劫。搞得像谁不会经历磨难似得。”
魏语有条有理的说,故意扭了下脚踝,假装差点摔倒。我们的手牢固的连接,她抬脚摸了摸脚上细腻光滑的肌理,摆着个哭腔道:“呜呜呜,姜言你看,我渡劫了。”
不得不说,她这种即兴表演形式的安慰对我起到不小的作用。原本如巨石碾压般沉重的心情顿时好些不少,自然而然,我一时真的认为所谓的劫难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笑了笑:“你这渡劫纯属没事找事啊。”
“不行啊!真得被雷劈才是渡劫是吧,下雨天你小心点,别躲树
“知道啦,我不放心上。真正的大师怎么会在公园里到处找顾客呢,真正的大师应该是坐在寺庙或办公室里,不常见人才对。小时候我奶奶还骗我,说我要是说谎,嘴巴会长歪,我现在也没这种奇形怪状。”
“那不就行了,想开点。”
魏语放下脚,有轻微洁癖的她总是感觉脚长在了擦手心。擦完,裤子是干干净净的,她手上本就没有灰尘。
也许只是那尼姑随口说说吧,我心想,忽发觉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那张写有电话亭号码的字条还在我身上……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至于我有没有看开,答案是没有。我是个多疑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容易起疑心,然而我无可奈何,什么也做不了。
我这种人是悲哀的,胸腔若长不出庄稼的盐土一样贫瘠,一阵风吹来,便躁动不安。呼吸堵塞一整天,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着惶恐的念头在我骨液里愈演愈烈,化作一场倾盆大雨,肆虐我的脊髓。
经历很多事情,我逐渐的分不清。那么多不幸,那些是我觉悟的代价,又有哪些,是我这个渺小的生命,额外承担的风暴。
……
……
不得不说这个公园里面好玩的东西是真的多,如果以我现在的角度,若不是我去过,我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我偏偏真就去过,还是和她一起去,所以时间洗礼下的那片公园,美好的部分犹如时间淋浴过的黄田玉,质地细润。极致到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单独拿出来回味。
“玉石在打磨之前就是一块粗糙的石头。”曾经有人这么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有些答案只适合对自己说。
有些答案,唯有对自己说才不会被嘲笑为无病呻吟。
我拥抱那段记忆,犹如自己拥抱自己。我拥抱自己,因为和我一起打磨那段记忆的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