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冰4(1 / 2)

雄蜂交配后会死亡,母螳螂会把公螳螂吃掉,公蚕蛾一生只能配种一次,仅有的一次,生、殖器就断掉。

所以我认为,男性在这个世界的繁衍体系里是处于劣势的。

人类妻子一般情况下不会把人类丈夫啃食,且人类男性通常不至于交尾一次就死亡或残疾。

但是我还是认为,婚姻对男性是一种阉割。男人结婚后,将会背负有生以来空前的重负,买房,买车,孩子的奶粉、学费。

头发会越来越少,身材逐渐臃肿,面相趋于油腻。这是约束,不是圆满。

所以我抵触,我觉得我还年轻,我不应该这么早就步入婚姻的监狱。

但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敌得过世俗的压力吗?

小超市门口一棵榕树下,风吹动落在我脸上的阴影,烟雾从嘴前新生,扎入无形的半空再云散。

我失神许久,马路时偶尔有蹬三轮的老爷爷载着一车旧冰箱、旧手机、旧道具,回收废品的喇叭浓重的经过,又弥散的远去。

附近建了一所公用的露天儿童娱乐区,经常能见着一家三口,女人拉着小孩的手,男人无劲的跟在后面。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蹲在十字路口的一角,胸前挂着工牌,不停的对耳朵上的手机阐述什么、介绍什么、谈论什么。

一张张标准化、制度化的男人的脸,他们曾经都是少年,躯体都经历过从无到有,从轻到重。他们的胳膊、手指、腿,他们身上穿着衣服,他们没有具象的脚铐、枷锁,却无形之中被推着走,被压弯了腰。

阳光普照,就连行人的影子也是定型的。树木喜欢自由生长,然后被砍掉了,能在城市长久扎根的都活成了人类喜欢的模样。

抽完一支烟,我把它扔到人行道的石砖上踩灭,就像生活把我磨碎那样的,碾灭。然后喝着Ad钙奶,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家里人用餐已结束。

父亲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双脚搭在茶几上,茂密腿毛像是从他头上薅下来粘上去的。手机外放一首不符合我胃口的陈词老歌,扬声器开到最大。客厅空调开着,刚进屋有股透心凉钻入我微微汗湿的衬衫,随后又被这嘈杂的音乐声震得心烦气躁,仿佛我衬衫的褶皱凝了一层冰,下一秒就要裂出火来。

母亲端着一盘切块的哈密瓜走到茶几旁,冲父亲不悦的吼了声“起开!”,然后把盘子放到茶几上。

然后瞬间换成和蔼的面孔,对我说:“散步回来啦,正好有哈密瓜吃,你爱人切的。”

母亲特地强调是宛溪切的,目的就是稳固我们俩的感情,我岂会不明白母亲的小心意。

对于这种插手干预的行为,我嗤之以鼻,奈何我爱吃哈密瓜这种清腻香甜的水果,还是没忍住对宛溪回升一点好感。

“她人呢?”我捡起一块塞嘴里。

母亲啾啾嘴,朝厨房昂了昂下巴。

转头一看,宛溪正在里面洗碗。牛仔外套的袖子撸起来,身前披着围裙。水流声延绵不绝,灶台左边那些沾满油污、剩渣的碗盘筷勺随意丢放,如垃圾场。右边都是洗干净的,碗和碗、盘和盘,规规矩矩叠放整齐,看着就很舒服。

一缕熹微的阳光从她正对着的高位窗台斜映,落在她精心梳理过的头发,熠熠生辉。她手背洗洁精的软腻泡沫发亮,累加程一柱的蓝花碎叶图案白瓷碗泛着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