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上班后,我休息日睡懒觉就没人管了。我理应在难得的假期好好的颓废一下,让我一周积累的精神疲劳好好沉淀一下。
然而我醒来,不开灯的房间保留着大部分漆黑的晕影,惺忪的困意还在萦绕我大脑迂回不散,我却没有继续堕入贪睡。
巨大的荒芜感钻入我的血管蔓延,我不动,也没死,就这么静静的侧躺,背对宛溪的方向。
窗户外应该天亮了,现在还是夏天,太阳和我上班的时候一样早出晚归。
厚重窗帘中间的缝隙把光压缩成丝状,笔直的划过我的身躯,从床沿掉到地板上,如一条冻硬的蛇撞到衣柜底,折爬衣柜笔直的滑轮门,又被中间两扇重叠的部分截断。
我视角不变,房间里各个看不见的盲点,宛溪轻微的鼾声如海草,呼吸在这里最黑暗的地方。
我不愿意做的,我为所寂静的,感受着,窗帘拉开前,这个不大的居所兜住黎明前,夜色残存的最后一抹可以不用刻意打起精神的,可以任性的颓废的,隐秘死角。
直到那我听过无数遍的鼾声戛然而止,背后传来她臂膀匍匐的声音,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掀开她那一边的空调被,冷气趁着空隙冲刷体温。
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我闭眼,软拖鞋噗哒噗哒的移动到卫生间。
水龙头哗啦的流动,牙刷反复摩擦混杂在空气中的安静。
她不用洗面奶,皮肤依旧那么光滑、平整。她不用太过复杂的护肤品,只是日常的补水保湿,喷雾沙沙的,隔着一面墙一段从窗到卫生间门口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她此刻的脸蛋一定泛着水润的光泽。
她把头发简单梳理一下,出来,把窗帘拉开。
伴随穿透我眼皮的光亮,懒散的热感洒在我身上。
宛溪过来摇了摇我肩膀,“起来了。”
我装作被叫醒,无精打采的眯开一条眼缝,一脸茫然的扫视一下阳台光鲜夺目的光景,最后目光落到她打扮过的脸上。
洗漱后的脸蛋干干净净,她头发盘在脑袋后面扎了个慵懒低垂的丸子,前额刘海柔顺的以四六比例分开,右侧一缕飘逸的掠过眉梢尾端,顺着脸颊自然滑落,悄然撇向耳朵。
她上衣是复古蓝的牛仔外套,纽扣敞开,里面内搭白色背心,下衣则是精简的工装长裤。
这样别致的打扮,若是她能冲我笑一笑,一定非常的甜酷。可惜她平复的唇线冰冷,只有那双灵动的眼睛看得出少许感情,却也裹挟着冷漠。
我伸个懒腰,问道:“几点了?”
“九点过一点。”
“才九点多,不急,我爸妈一般12点左右才吃饭。”
宛溪不满的拧起嘴角,“我们坐地铁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提前过去,表示尊重。”
“一家人要什么尊重,”我爱搭不理的起床,双脚伸进拖鞋里,“过去吃个饭就完事了。”
“你老娘已经出门买菜了,之前还给我发消息,问我们几点到,到时候去地铁口接我们。”
“那就到时候再说。”我一副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