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隐隐支离着雪球碎化的滴落,蚊香的红光以细微的速度回旋,朝着一个灼烬的终点。
我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是睡不着了,既然睡不着,干脆就不让自己睡了。鼓起勇气和她说话:“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魏语回答的很简短,惜字如金,语气里透着一股爱搭不理的冰冽。
心房似乎被皲剥一块,我故作自然的追问:“明天几点?”
“早上”
“具体几点?”
“你什么时候醒,我什么时候走。”
我一惊,因为她刚才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特别关注细节的我,不得不把这厘毫的差别萦怀。
难道她打算自己走,然后把我一个人丢下。
这也忒无情了!
还特地等我醒来再走,这是要杀人诛心啊,为的就是让我亲眼见证她轻而易举离去的潇洒。
我试图平复心中的难过,沉住胸闷的感觉,接下来的言语也刻意避开我的存在,“那你接下来去哪?”
“想去哪去哪。”
很想问她,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就和她曾经跟我说的那样,带上我,在这个夏天里没有目的的四处乱窜。
可是我担心我这样做显得我很卑微,我希望我表面上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高冷到有她没她,都不会影响我的心情。
但是这样想是很可笑的,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已经不是了。
最后我还是没问,下午茶的事也没提。那杯我殚精竭虑为她熬的咖啡,仿佛成为虚拟,回归真实后也就不复存在。
我说“早点睡吧”,说完再补一谎言“我困了”,然后支撑疲倦的身躯和滞暗的灵魂,拉扯开关线。
象征温暖的灯芒一瞬间挫骨无灰,伸手不见的房间散落一地鸡毛感觉的旧家具气息。
被窗格分割泗汾的月光如故,疏远的清冽斜斜的落下,像可望不及的梦境,悬挂不着边际的空洞的墙上。
婆婆洗衣的拧水声啪啪作响,幽幽的从缝隙飘进来。闲散的娴静发散恍惚的韵味,我愈发的睡不着了。
就这样等着夜堕入深僻,百无聊赖,只有她迟迟不到的均匀呼吸让我觉得她对我还有点在意。可也只是杯水车薪。
……
……
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昨夜似乎很痛苦。我要维持处事不惊的薄翼外表,一动不动,身体内的树叶煎熬的摇晃,不安的枝尖仿佛要把我平静外壳的假象给划破一个破洞,好让我发了疯似的冲她哭诉,我其实很在乎她,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终究徒劳。
醒来的时候,脑壳昏昏沉沉。
手腕看一眼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身旁空荡荡,她不在,如一阵风没收所有我从她身上可以贪念的一切,她莫奈花园般的体香,她疯言疯语的可爱模样,还有她安静时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