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似乎没错,用咖啡豆煮出来的液体,为啥不能是咖啡,只是做法不同。就像我没有零用钱的时候,会用小刀把馒头切开,里面塞块火腿肠,说这是汉堡。都是面食夹肉食,凭啥不能称之为汉堡。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接受了新奇。
婆婆让我抓一把,我琢磨着没经研磨的咖啡豆,煮出来可能(一定)味儿淡,所以抓一把,另一只手顺带四五颗,一同放进烧水壶里。
盖子盖上,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我坐在板凳上无所事事的抖脚。
无聊的时候,抖脚这种没意思的活动都能成为一种消遣。特别是脱离几乎所有娱乐设施,注意力比电影院看电影还要集中,死盯着触电一般的鞋,仿佛抖着抖着,软烂的地面能喷出水来。
然而这能令我心情轻松,我心如死灰,已经不具备任何期待。
这样煮出来的咖啡能有多好喝?可能就是兑了水的美式,也可能就是有点味道的白开水。我要是拿这种咖啡去找魏语,她一脸迷茫的喝下,我再蹩脚的说出我早就该对她说的话,那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宝器。
真是的,我凑什么热闹。咖啡传说是婆婆和她老公的浪漫,我作为晚辈应该听听就完事了。妄图东施效颦以达成圆满,那不痴人说梦吗。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魏语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我请她喝咖啡,婆婆不吝赐教,我也听的津津有味。
事情的一切都如同一匹快要越过终点线的奔腾悍马,一发不可收拾。我所能做的,只有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咖啡不成,起码诚意还在。
三十分钟过去,婆婆从厨房端来一个碗、一个带把手的铝皮水杯。放到桌上,婆婆朝我挥手,“好了,可以出锅了。“
“出锅”这个词真接地气。
我耸拉着脑袋,没精打彩,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走到电视桌前,关闭开关。抓住水壶把手的那一刻,由内而外的热量附着我的手心,产生一丢丢无望的困意。
我看不到里面翻滚之余的咖啡,究竟是什么样子,脑海里大概模拟出一个画面。应该和冰红茶有点像,我是说色泽,反正比正儿八经,超市里买的那种速溶咖啡要淡。
事实也正如我所料,我拎起水壶,液体从壶嘴倾泄而下,碗里回转沉积的浅褐色液体,甚至比冰红茶还要纯净。
于是我觉得我一直回避又期待的心动告白要泡汤了,就算成功,我也是苦心积虑,自导自演了一场烂戏。也许等我将来某个深夜,回想起自己的年少,会尴尬的从床上摔下来。
婆婆心满意足,笑着对我露出横七八竖的泛黄牙齿,“不愧是我儿子,做出来的咖啡和我一样优秀。”
“谢谢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快尝尝,好不好喝?我相信你,你自己用心煮出来的咖啡,一定好喝。”
“我也希望……”我没什么自信的端起碗,毛腾腾的热气扑涌我的鼻子,从嗅觉上,我大差不差,基本判定这就是带着咖啡味的白开水。
吹几口凉气,刚从沸腾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冷却的咖啡如同我心死的情绪一样冰冷。
忍着烫嘴的温度,小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