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事不宜迟,我们在这三村停留的时间不长,得抓紧时间。最好回去就和婆婆询问一下,咖啡的秘方。
魏语不是傻子,她只要听到我要学做咖啡,立马就会知道我真正想做什么。到那个时候就尴尬了,我相当于变相的向我爱的人宣布,我今天就要手捧一束鲜艳玫瑰,把你抓在手心。
这是很大胆的一步,我无论如何都要踏出这一步,要是我最后怂了,我这辈子都会瞧不起自己。
见我不说话,魏语一脸迷惑。
这时,村长从屋里上了个厕所回来,和和气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渴吗?我家里还有西瓜。”
这村长有情商,以热情的方式赶我们走。
我是个明白人,当即拒绝道:“我们吃了你家那么多西瓜,早就过意不去了。天色已晚,婆婆还在屋头等我们呢。今天就到这吧,多谢村长的款待。”
村长和蔼一笑:“你妈。”
我:?
“你‘妈’是个好人,虽然精神有点不正常,但她心底不坏。今天早上看到她一脸笑容的掰苞谷,我感到很欣慰。谢谢你们。”
我有点无地自容,“我是婆婆的假儿子,就算她高兴,我是假的,说到底还是欺骗孤寡老人。”
村长语重心长的抚摸我的背,“《甲方乙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给一个健康的人打吗啡是犯罪,但是给一个快死的人打吗啡,那是最高的道德。”
村长一席话,让我角色扮演以来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婆婆的儿子死了,她的真儿子永远回不来。倘若我的出现能博她欢颜一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前提是这件泡沫一样脆弱的虚假不要被戳破,一旦揭露真相,我真担心婆婆当场去找她亲生儿子。
……
……
下午三点半,我们回到婆婆那间破旧的老屋。
魏语激动的走在我前面,说她已经迫不及待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
我若一道影子,追随她的背影,目视她携带这个年纪的活力穿梭田埂和树林,霎时觉得这里的路好是漫长,长到只有伸手那么远。
好几次我想触摸她黑色短袖下的皙白肌肤,却欲言又止。
她可能并不知道,这个陪伴她从江苏跑来四川的男人,正酝酿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说浮夸了,但在当时对我来说,真的比跳楼机还有悸动。
白昼渐渐收敛锋芒,阳光没有正午那般毒辣。汗水浸在衣服上,穿透树叶与花草的风一吹,凉感似水里的泡泡在我脊背舒展。
心跳是琥珀的星期,持续一个黄色的时刻。
我知道我的影子过于渺小,以至于面对即将到来的夜色,遥遥无期。可是一枚青苔为什么要沿着石缝的纹路延展,因为生在潮湿,而心向温暖。
那个夏天,从一个勇敢的决定开始,此后无数个类似的四季,我都希望,那份勇气会如同宇宙的周期一样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