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虽然已经不大,但一个人既要撑伞,又要背行李,负担太重,两个人就方便些。并且,山里没有路灯,黑漆麻乌,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
我跟婆婆说了一声,就和魏语出去了。
只有经历过山村的夜晚,才能切身实际的明白,城里的晚上不是真正的漆黑。在经济落后的山村,无照明设备的条件下,睁着眼什么也看不到。
雨簌簌的下,落到伞布,弹奏自然的声乐。
我一手抓着伞柄,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大拇指抵到婆婆给我的手电筒的按钮,轻轻一推。一道亮光呈圆锥扩散,照亮前方攀爬苔藓的院落石板和悬崖边的泥土。
“小心点,掉下去可不好。”魏语关心的提醒,一只手搀着我抓伞的胳膊,身子靠的很近,有种说不上来的体贴。
我呼吸有点乱,“不用装了,这么远,婆婆听不到。”
“你知道我在装呀,”魏语唇角勾起一抹计划通的坏笑,“那老太太看着都没一百岁,说起话来,我还以为她活在辛亥革命以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非得讲究三从四德吗?哼哼,我装个样子,等路通了,我们就离开。”
我苦笑一下,“魏大影帝,在我面前你总不用装了。你突然这么仪态万方,我还不适应勒。”
魏语咂了咂嘴,搀我胳膊的那只手的一枚指甲肆意的往我肉里掐,小声嚷嚷:“我以前不仪态吗?”
“你掐我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淑女……啊……疼……”
魏语又恶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松开手,对着雨季夹杂山村泥土湿郁的夜空长呼一口气,“也不知道路什么时候能通,这个地方人少的可怜,估计要等好久,明天早上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难说,”我也苦闷:“我不习惯山村生活,我还是喜欢在帐篷里熬夜、听歌、看书、睡懒觉。”
和你一起……
“说的我不是似的,扮演一个角色很累的。演久了,很容易分不清自己是谁,是扮演的角色,还是真实的自己?”魏语突然看着前方发呆,前方什么也没有,颇有深意的说道:“也许人类都在无意识的执行社会制定的剧本,上学、工作、结婚,说不完成这些就是不务正业。可是宇宙最初的模样,就是一棵树苗自由的生长。活在剧本路线的人,真的能快乐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很多人拥有弥赛亚情结,喜欢用自己的经验和模式指点我。但没人告诉我如何自己找到真正属于我的路,我只能自己悟,只有自己擦亮埋藏心脏里的眼睛,这个世界的雾才会拨开。
擦亮我眼睛的布,是一块锋利的玻璃。那天它破碎,给我开了道口。我视野模糊了,看的更清晰。
我总算知道,我厌倦枯燥和体制化。
所以我流浪了,找不到出口。
“世界是规训的世界,我们是服役的徒众。“我说。
雨不停的下,从我们离开车子的时候,我们的鞋子就被打湿了。树荫遮蔽,月亮不知何处。我们迎着手电筒开凿的视野,躲在伞的庇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