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梦(1 / 2)

魏语的脚尖翘起,在我肚子的衬衫上下滑动,衬衫纤维摩擦出细碎的电流。那触感像幼犬湿润的鼻尖蹭过皮肤,酥麻从脐周炸开,化作无数透明的小蛇爬遍全身。我突然被某种巨大的羞耻感击中,仿佛在水族馆的玻璃前赤身裸体。

下意识松开腿,我站起来,转身侧躺到自己床铺上,背对着魏语的方向。

“我困了。”

我说,然后顺手扯过不存在的被子,却摸到帐篷布料粗糙的经纬。身上没有被子,大热天没有空调,盖被子会热死。

魏语那边好一阵沉默,半晌,没有激情的说:“我也困了。”

小夜灯一关,帐篷内部的光照就像消失一般,黑夜瞬间压进来,填充这里的空气,也一刹那闪烁我的视野。

我依稀听得她踩着帐篷的地布回到床铺,轻盈的身体疲乏的倒下,随后辗转翻个身。

等一切安静下来,我的眼睛也渐渐适应黑暗,隐约看得清垫在画面边缘的枕头芯。

之前是挺困的,可一躺下瞬间就睡不着。准确来说是强烈的精神压制虚弱的身体,所以我的大脑拖着沉重绕开进入梦境的宅门。

又是失眠……

月光从帐篷缝隙渗出,在帆布上洇出苍白的裂纹。我数着心跳声里的沙粒,看它们在记忆的沙漏里堆积成塔。那些失眠的夜晚总让我想起被潮水冲上岸的水母,明明在阳光下会融化,却固执地把自己摊开在滚烫的沙滩上。

我眼睛闭着,回顾人生的错误。我犯过的错误太多了,可惜我只有犯过错误才明白改变,更可悲的是我犯过错也不知悔改。倘如悲剧可以遗传,我估计我身上背负几千年的怨恨,要不然怎么会时刻凌迟。

然而想这些也没用,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生来比别人家的孩子缺乏适应能力,缺乏没心没肺的活着的勇气。

我想起魏语,她就在我身边,均匀的呼吸迟到好久都没出现,但我不介意近在咫尺的想她。她调皮捣蛋的样子,还有她泪光盈盈时的楚楚动人。然后我发现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做好追求她的准备,就像我来到这个世上,到现在也没弄懂我要怎么生存。

似乎我做什么事都是在试错阶段,所以我总是磕磕绊绊。于是我更加忐忑不安,我不想在她身上犯错,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一次就不复存在。

就像那年那天那条小巷那个雨季那个女孩,因为一次错误,我再没见过她。

话说,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羽素贞人给我占卜的结果,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试想很多种可能,试想她已经死了,或者重新生活且过上幸福快乐的人生。

无论哪种,都只是猜想,只会徒增我的焦虑。

但又忍不住不去想,死循环……

……

……

远方有风吹过来,一片干枯滚落到我的指尖,像是响应某种呼唤,我指头微动,睁开眼睛。

天空是灰白的,没有色彩,就像黑白影片那样的缄默,风裹挟枯叶的毛糙的摩挲,告诉我这个世界是有声的。

右手支撑土地,压碎巴掌大小的落叶,挤出裂成碎片的脆响。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块陌生地段。周围都是深山老林,荒无人迹。

我不是应该在帐篷里面睡觉吗?一觉醒来帐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