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京。”我很绝情的回道。
回南京……我怎么回?
其实我说的是气话,我一点也不想离开,我还期待,期待和她接下来的旅程。
但是一想到她身边还有个高大帅气的学长,我就对接下来的路产生抵触。
于是话说出口还没来得及被这迷茫的空气消化,我便当真了,我现在真的想离开了,离开无我一席之地的地方。
……
……
离开魏语,我走在商业化程度最高的这条街。
像一阵蹩脚的风,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过。
小灯笼从熄灭到晦亮需要半天时间,太阳东升西落也需要半天时间。
沿着青石板的格子,从一处繁荣辗转另一处偏僻,从一个梦境逃离另一个梦境。
像一滴无光的血,在茫然无际的地平线淹没。
纵横的阡陌,人影的交错,时间跳进另一个角度,与落日一起坠落。
前方没有温婉如玉的手,和纤白细腻的足,牵来一条单薄的河,波光粼粼,一恍而过。
我不知不觉走了很久,走了很远。越往西走,云朵越黄,落进河里,水纹割裂,碎成无数个太阳。
忘了自己是怎么认路,我来到进入这座古镇的起凤桥。
早上两个人走在木板上,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我会一个人出来。仔细想想,其实三个人出来更悲哀,我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也是一种勇敢。
夕阳的余热附在我的毛孔,我好无力,趴在起凤桥的围栏上看晚霞照在镜子里的风景。
忽然想起课本里学过的一首词——“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马致远也会有情场失意的时候吗?我不敢乱说,课本里备注的好像是思乡之情。
现在的我,难免也有点想家。
假如当初我没答应魏语,可能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她会自己一个人开车旅行,开学我们还是好朋友,还是可以和往常一样快快乐乐的翻墙、逃课,吸取潜藏在规规矩矩中的荒诞的养分。
假如当初我没答应魏语,我就不会迸发超越友谊的幻念,我就不会踏出舒适区,也就不会产生如今这般萧索的下场。
一念之间,毁灭了自己,我一直在做错误的选择。
假如再让我选一次,我还会和她出来吗?
我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就这么发呆,孤独许久。夕阳如一滩泥坠进河里,压扁,熏染的浓稠的浆漫过来,流过脚底。
接下来我该去哪?我不知道,不知道的太多。
戏谑的风爬进眼睛,勾起冰凉,我才注意到我眼眶青苹果似的酸涩。
揉了揉,觉得我该走了,虽然不知道去哪,但是我该走了。
手肘离开围栏,刚一转身,发现魏语就站在我身旁,维持着我刚才的动作,手肘靠在围栏上。只是她的眼睛在看我,带着未到的秋意注视我,仿佛过了很久,梅子成熟一样的久。
我们对视不说话,风轻轻的吹,小猫尾巴的撩起她的头发,飘香溜进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