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高考结束了,我总算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忙于学习,有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张荣博说,“不过,你们为什么也出来旅行了?你们现在应该才高二,马上要高三了,不应该在家里认真复习吗?”
这是一个值得反复思考的问题。
魏语咂咂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弯抹角的说:“出来旅行就是开心一下,人总得放松放松心情。”
张荣博扶了扶眼镜,“你说的没错,适当的娱乐可以缓解学习压力,但是该学的还是要学。正好我们碰巧遇见,要不与我同行?我来这里好几次了,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可以带你们玩一玩。”
谁要你带!我们自己没长眼睛吗?
我暗自吐槽,受不了这个人了,祈求魏语赶紧拒绝他,让我的眼睛、耳朵、感官清净一下。
谁成想,魏语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就答应道:“好啊,正好聚一聚。”
我:“……”
……
……
年轻的时候,我对爱情是偏执的。喜欢一个人到极致,便产生了占有欲。
这个夏天的普通的一天的不同寻常的时间段里,我执着的去喜欢。心里揣着膨胀的难受的占有火焰,烧糊了一粒自由飘散的灵魂,烧不穿包裹蜜糖的衣纸。
焚化自己,开始痛苦的祈祷这个女孩不要也喜欢我,这样我矛盾的灼热才不会烫伤她冰雪的指甲。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也许我只是本能的、怯弱的逃避,若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我便可以像武侠剧里看破苍生的高人一样穿着破烂的衣裳,笑颠笑颠的在荒芜的秋里疾跑。
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便不会惧怕失去任何东西。
但是我没有,我喜欢的姑娘此刻走在我前面。她的身旁跟着一个我今天才认识的男人,一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斯文。
而我自己双手插兜,脚踩着这里古朴的青石板路上,有些硌硬。
走在后面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感觉自己不在这个圈子里,我就自觉的回避到圈子外。那是她的学长,不是我的学长,她学长来了,我才不想死皮赖脸的挤进去。
当时我给我这种行为打上一条酷炫的标签,叫“高冷”。但我当时就明白了,其实是我认为自己比不上她的学长。
看着他们喋喋不休的谈论他们的初中,我只觉得太阳越来越晒眼,过分润色魏语谈笑时的侧脸轮廓,她愈阔达,我愈狭隘。他们面向光明,我一步一步掉入他们投下的浓厚的影子。
魏语她,在学校里可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对主动找话的男生爱搭不理才对,她应该摆出冷漠的高冷姿态去傲视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她怎么会如此平易近人、谈笑风生。这不是我认识的魏语,但她就是我认识的魏语。
青石板衔接处的板缝是细窄的,鞋边踩进去,我差点摔跟头,搞得我分不清,我和它,谁更渺小。
“姜言,”魏语回过头来,嘴角沾点牛皮糖的芝麻,“走后面干什么,与我们并排。你要是怕生,就走我旁边。”
我心里一阵羞赧。
虽然我是有点怕生,但是当着外人面说我,感觉就像大人安抚小孩一样。
犹豫半天,我琢磨要不要走在魏语旁边,我很想靠近她,至少要比她那个学长更近。
但是我现在气头上,我在气魏语竟然让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与我们同行,我气啊。
所以我宁可站在令我不爽的学长身旁,也不愿意与魏语肩并肩。
魏语看到我故意的疏远,眉头没有紧皱,没有对我挤弄凶巴巴的眼睛,没有蛮不讲理的嚷我。
她静静的看着我,眼周肌肉没有一丝波澜,眼睛平稳的像贝尔加湖,眼眸深邃的像贝尔加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