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是拿酸奶内置的塑料小勺吃的西瓜,一小勺一小勺挖着吃,每一勺只有指甲盖的大小。
吃的很不过瘾,没有那种一口下去汁水四溅的爽快。但是等心静下来,迎着徐徐的、裹挟热气和惬意的夏风,其实别有一番宁静的风味。
吃饱喝足,我们就干坐着,啥也不做。光雾山还有好多地方没去,我们似乎都不着急,因为没有人规定来光雾山必须把所有景点看完。
所以我们都有意识无意识的,想走动就走动,想休息就休息。如果谁也不想走动,我们估计能在这待到景区关门。
等掺杂溪水的风一点点,慢慢的冷却爬山积累的疲累,慵懒伴随粘稠的汗渍,与风飘逝。
我坐在“石凳”上翘起二郎腿,对着潺潺的溪水发呆,内心难得不受被开垦过的时间的干扰,难得的放空。
突然,一阵凉鞋踩踏鹅卵石的清响传入我的耳朵,魏语站起来,目光炯炯,朝着不断均匀弹奏的小溪走去。
浅溪里已经没有吃的喝的,她这个时候过去能做什么?我想不明白,很多时候,她的行为只有她自己明白,外人是猜不透的,如果猜透了,她就不叫魏语。
只见,魏语来到溪边,对着流动的波纹望了望。然后抬起脚来往水里伸,半空又忽的停了下来。
随后后蹬一只脚,脚后跟朝上。她眼睛不看,凭感觉的把我买给她的凉鞋脱下,那只玲珑轻巧的少女足丫如鲜剥的鸡蛋,一丝不挂的从绊带抽出。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我甚至能注意到她泛红的脚指头缩了缩,像只幼崽猫一样的伸展。
脱下的凉鞋被她抱在怀里,艰难维持单脚独立的姿态,两晃三晃的,脚尖不断靠近咕咕的清冽,蜻蜓点水的一沾。
感觉到火花一样短瞬的凉感,嗖的一下又收回来,阳光下扭扭片叶沾水的脚指头。接着,整只脚缓慢的宛若树懒的潜进去。从脚趾到前脚掌,从前脚掌到后脚掌,再到脚跟,脚踝。水位攀附到袜子的高度,她的玉足漫在水里,阳光融进素衫里。
另一只鞋也脱下,魏语把两只凉鞋叠在一起,用手捏着别到腰后。双脚最开始缓慢的走动,踩着溪底的河沙,如两只自由漂流的小船,水面上划过转瞬即逝的水线。
一阵微风拂来,少女突然就激动了,小快步的在水中奔跑。一下两下三下,踩着脚印大的水花。
扑通扑通,我以为我在观赏两只渴望呼吸的鱼的跳跃。溅起的水珠弹跳在她白嫩的长腿,衬衫衣角摆动的弧度像是天鹅拍打水面的羽毛。
天空湛蓝和树林葱郁的连接着溪水的碧绿,哗啦的击水和缠在手腕的链子叮当奏响。少女轻盈的嬉笑,荡起青丝的海啸。把烦恼埋葬,墓碑的土壤生长惆怅。
我呆呆的望着她,就像青蛙躲在井底偷窥天上的阿狄丽娜。
心底潜移默化的,把这份欣赏磨砂成某种信仰。她若女神般美丽,令我痴迷,令我恐惧。
她已经象征着美好,我一路追随的美好。多么奇妙,有她在,我的世界不再枯燥。
于是我渴望着,矛盾着,担心美好适应不了我手心的大小。
搁藏心底的爱意会因为差距而变的自卑,数不尽的担忧中,我终究还是在这段关系的天平上加重自身的砝码。她高高在上,我拖着笨拙的枯朽如履薄冰。
这种不平衡,我还怎么追求她呢。
但是燕俊成告诉我,爱不是神圣的遥不可及的,爱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