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你不希冀长绵的厮守?】
我如何确定?
【一个吻来证实。】
一个吻……
我思考着,犹豫着。
缝隙间,又似有一丝微光在闪烁。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对救赎的渴望,盼望着有一双温柔的手,能将这破碎的灵魂拾起,缝合那流血的伤口。
可这时太阳升起,荆棘枯味。她已经凋零,零落在冰冷的土地。
为时已晚,我恍惚了好几轮四季,干燥的喉咙吐不出一句爱意。
钢琴与小提琴的声音逐渐缓和下来,像是喘息,又像是纠葛后的沉沦。一切朦胧的意志都清晰起来,我带着凉意,看着地上消失不见的她,那蔫黄的荆条哪里有刺?
微风拂过,穿透我的心脏,荒诞可笑的自嘲伴随蒸发的朝露爬上我的头顶。这充满暖味的时分,停止摇曳的指甲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
……
曲终,手指按下的最后一个键还在挣扎。余音绕梁,这悠扬的音符好若一阵丝绵的风,飘忽忽,流转许久。
直到再没了声音,台下的观众纷纷鼓起热烈的掌声。我方才睁开眼睛,头上冒出些许冷汗,心脏不歇的悸动,暗示我刚才感受到的幻境来自我的内心。
我是稻草人……那么,荆棘少女玫瑰……是谁……
我没有安全感的看向燕俊成,他的弓弦还搭在琴上,面色忧容,似乎有心事。
演奏结束,酒吧老板一边鼓掌一边上来赞扬燕俊成。台下也有很多人窃窃私语,说那个拉小提琴的真帅,又帅又有才华。我反而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燕俊成笑容以对,对每一位支持他的听众点头示意,然后掏出车钥匙扔给我。
“姜言,你去把钢琴放回后备箱。”
“哦”
我接过车钥匙,抬着电子钢琴一步一步走下台。
路过每一桌,或许会有人回头看我,但也就停留那么几秒,之后又会转回去,欣赏燕俊成的才华与美貌。
我突然想发笑,没有一丁点自我满足的笑感。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悲凉是从哪来的,仿佛真的做了一场比现实还要真切的梦。而梦里的稻草人和现实的我一样卑微、弱小、无能,捧不起玫瑰。
也对,我本来就是个假的钢琴师,无人关心其实是对我的保护,这样我才不会受困扰。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外面,车就停在路边,我打开后备箱,小心翼翼的将钢琴放进去,再恰到好处的力度合上。
这里的晚上昼夜温差较大,但也不低。也许是我身上出了太多汗,夜风吹在我身上凉飕飕的,顿起鸡皮疙瘩。
忍住感觉,经过这条路的车来鸣一片撕扯的笛音,扭曲我本就模糊不清的视野。我望着远方城市的光色,陷入一段不是滋味的委靡。
只是“弹”个琴,情绪怎么会这么大变化?从那首曲子里,我感受到压抑、克制、欲言又止、节奏的时缓时急、内心的纠结。这一切真实的感受,好似幻境中纷飞的飘雪,撕碎、绵长。
稻草人、荆棘、玫瑰……
头好痛!
我难受的想回到酒吧再点杯果汁,却发现燕俊成在和一个金发美女谈笑风生。其他人也是,喝酒的喝酒,闲聊的闲聊,仿佛我的离开与存在是可有可无。刹那间觉得里面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身影单薄如一只老鼠,我失魂落魄的沿着酒吧旁边的小道绕过去,坐在后门的台阶上。口袋里没有棒棒糖,周围也没有什么干净卫生的可嚼之物,只能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对着阴沉沉的空地叹气,一个人仰望不属于我的月亮肆意挥洒银辉,无一处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