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起三根手指。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拿出能让我信服的实质性的东西!是样品也好,是演示也罢,我要亲眼看到你口中那‘足以改变一切’的神奇水泥!”
“如果三天后,你证明不了自己,那今天我们这场会面,就当没发生过。你的死活,与我钱通再无半点关系!”
话音刚落,宋河没有给钱通任何反悔或者继续犹豫的时间,他仿佛已经成了这次合作的主导者。
“钱老板,事不宜迟。我需要一个地方,越偏僻越好,最好是废弃的窑厂,能烧火,能隔绝外人视线。”
他紧接着又报出一连串名词:“石灰石、黏土、铁矿石,还有……石膏。数量不用太多,但必须按我说的比例备齐。”
钱通刚刚燃起的豪情,被这一连串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要求给冲淡了不少。
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对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赌徒的疯狂,只有工匠般的严谨和一种……一种他看不懂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这小子,真的有底牌?还是说,他在诈我?
钱通心里再次翻江倒海。给他窑厂,给他材料,万一他拿着东西跑了,或者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自己这艘破船,可就真的要沉了。
可不赌呢?王家不会放过自己,横竖都是个死。
“好!”钱通牙关一咬,心底发了狠,“你要的东西,天黑之前,全部给你送到地方!”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河,语气里带着最后的警告:“宋河,我钱通这次是压上了全部身家。你要是敢耍我……”
他没有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凶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河只是淡然一笑,仿佛没听出那威胁。
“钱老板,你会庆幸今天这个决定的。”
……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丰安城,在颠簸的土路上朝着东郊一片荒山驶去。
宋河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面容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男人叫刘伯,是钱通最信任的心腹,旁边还跟着两个精壮的汉子,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满是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
钱通说是派来协助,但宋河心里门儿清。
这是监视,也是催命符。
一旦自己三天内拿不出东西,这三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剁了,扔进荒山里喂狼。
马车停下时,一股潮湿的泥土和陈旧的草木灰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座废弃多年的砖窑,半塌的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巨大的窑口黑洞洞的,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宋小哥,地方就是这儿了。”刘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老板吩咐的材料,也都在路上了,保证误不了你的事。”
他的目光在宋河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评估一头待宰的牲口。
宋河却像是没看见他眼中的审视,径直走向那座砖窑,伸手在冰冷的窑壁上摸了摸,又抓起一把地上的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还行,勉强能用。”
他转过身,对上刘伯三人怀疑的目光,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你们三个,别傻站着。去,把窑洞里的积水和杂草清干净。那边那堆碎砖,全部搬开,我要一块平整的空地。”
刘伯眉头一皱,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爷使唤了?
他身旁一个汉子忍不住就要发作:“小子,你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