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风行,不讲情面。
所谓的守旧阻力,在绝对的权力和更绝对的暴力威胁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窗户纸。
整个京兆府衙门,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一辆辆马车冲出府衙,奔向城中各处的石灰铺。
一队队差役手持文书,挨家挨户地征调民夫。
一场史无前例的“白色风暴”,即将席卷整座京城。
……
草根巷。
柳嫂蜷缩在自家破屋的门槛上,呆呆地望着巷子口。
屋里,她的丈夫正躺在草席上,浑身滚烫,呼吸微弱,身上已经出现了紫黑色的斑块。
大夫来看过,摇摇头就走了。
等死。
这是巷子里所有人共同的命运。
忽然,巷口传来一阵骚动。
柳嫂抬起麻木的头,看见一群穿着公服的差役,带着上百个手持铁锹、木桶的民夫涌了进来。
他们全都用布蒙着口鼻,眼神警惕。
为首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少年。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神情冷峻,与周围的惨状格格不入。
“这是……要来抓人填坑了吗?”柳嫂心里一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哭喊和拖拽没有发生。
只听那个少年清冷的声音响彻巷陌。
“所有水井,全部倒入石灰!一刻钟后,打水出来,冲刷街道!”
“所有病患家门口,墙角,阴沟,撒上干石灰粉!要厚!”
“分发下去的药汤,不管病人喝不喝,都给我灌进去!熬药的水,必须用新井里打上来的!”
民夫们开始行动。一桶桶白色的石灰乳被倒入污浊的水井,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和刺鼻的热气。
紧接着,大量的干石灰粉被撒在肮脏的地面和墙角。
整个烂泥巷,仿佛一夜之间下了一场大雪。
刺鼻的石灰味,盖过了原有的恶臭。
柳嫂惊恐地看着几个差役走到她家门口,将一袋白色的粉末撒在墙根下。
一个差役还递给她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和一小袋石灰粉。
“这是张侍郎派发的避瘟汤,赶紧给你家男人灌下去!这包石灰,撒在床边!”差役的语气生硬,但柳嫂没有听出恶意。
张侍郎?
那个传说中的“张青天”?
柳嫂呆呆地接过药碗,看着巷子里忙碌的人群。他们没有抓人,没有打骂,而是在……打扫?
用那种奇怪的白色粉末,清洗着这条被死亡笼罩的巷子。
一股莫名的希望,像一粒微小的种子,在她死寂的心里,悄然发芽。
……
三天后。
侍郎府,灯火通明。
宋河坐在书案后,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被堆积如山的文书淹没。
卢晚、李魁几人,正满脸兴奋地向他汇报着情况。
“宋哥,城西烂泥巷,今天没有报死人!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