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是个暴脾气，当即上前一步，指着王虎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挡本公子的路？信不信我爹一声令下，把你这破巷子给平了！”
赵雷也跟着帮腔，他爹是法曹，他说话便带了股审判的意味：“聚众滋事，阻挠官府防疫，按大雍律法，罪加一等！王虎，你和你手下这几个人，是想去牢里过下半辈子吗？”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王虎被这俩小子一套组合拳打得有点懵，随即勃然大怒：“小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老子打！”
他身后的小弟们立刻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李魁和赵雷也不含糊，他们都学过几手庄稼把式，虽然打不过这些亡命徒，但仗着身手灵活，一时半会儿倒也缠住了对方。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吸引了过去。
就在这时，宋河对身旁的墨卿和卢晚低语了几句。
两人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到人群边缘，如同两条滑不溜秋的泥鳅，钻进了窃窃私语的居民之中。
“哎，你听说了吗？官府前几日发的救济粮，好像都被那个独眼龙给吞了……”墨卿压低声音，对一个正在探头探脑的老妇人说道。
“真的假的？”
“我也是听说的，”墨卿一脸神秘，“你看那独眼龙，红光满面的，哪像是饿肚子的人？我听说啊，他把粮食藏在自己的老巢，打算等我们都饿死了，再高价卖给城里的富户呢！”
另一边，卢晚则找上了几个看起来病恹恹的年轻人。
“兄弟，你这咳得厉害啊。”卢晚一脸同情，“我爹是知府，我偷偷告诉你，前几天府衙专门调拨了一批治疗瘟疫的特效药，点名要送到草根巷，结果到现在都没见着影子，你说奇不奇怪？”
他指了指正在打斗的王虎：“你再看那帮人，一个个龙精虎虎的，像是生病的样子吗？怕不是把药都自己用了吧！”
墨卿是商贾之子，最擅长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卢晚是知府之子，他的话自带三分可信度。
一时间，流言如同插上了翅膀，在人群中飞速传播。
“什么？救济粮被他吞了？”
“怪不得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倒吃得油光满面！”
“还有药！我的孩子发烧好几天了，他竟然把救命的药给藏起来了！”
民众的怒火，一旦被点燃，便会形成燎原之势。他们看向王虎的眼神，从原先的敬畏和依赖，迅速转变成了怀疑和愤怒。
王虎还在和李魁缠斗，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民意已经发生了惊天逆转。
“够了！”
一声清朗的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宋河从容地走到场中，将扭打在一起的双方隔开。他明明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身形瘦小，但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王虎。”
“你说，官府不管你们的死活。那么我问你，三天前，由墨家商行承运，送往草根巷的一百石粮食，五十担药材，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