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青州城内哭喊声、求情声、咒骂声四起,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而此时此刻,风暴的中心之一,青州宋家大宅,却仍是一片祥和。
宋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书房里,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
卢炳章那条老狗被押送进京,在他看来,已是必死无疑。
青州的天,依旧是他宋家的天。
“老爷。”
二房主事人宋山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这会儿,外面动静不小,知府衙门的人疯了一样到处抓人,说是要重查舞弊案,已经锁了十几个人下狱了。”
宋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轻轻吹开茶碗里的浮沫,语气平淡:“慌什么?知府空缺,群龙无首。不过是了。”
在他看来,这无非是同知或通判那些人在争权夺利,虚张声势,想借机捞点油水,敲打几个不长眼的小家族。
难道他们还敢动真正的世家大族不成?
“让他闹,”宋缺冷笑一声,“闹得越大,摔得越惨。”
三房的宋海也紧跟着进来,谄媚地附和道:“大哥说的是。没了卢炳章,知府衙门就是一盘散沙。”
“我们宋家在此地经营百年,根深蒂固,谁想动我们,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宋缺满意地点了点头,呷了一口香茗,脸上尽是智珠在握的从容。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
至于那个叫宋河的旁支小子……
宋缺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仗着几分小聪明,竟敢与主家为敌,简直不知死活。
等处理完城里这些琐事,下一个就轮到他!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宋家的下场!
就在宋缺运筹帷幄,俯瞰青州风云之时,书房的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了!
“谁?!”宋缺勃然大怒,将茶碗重重顿在桌上,激起一圈涟漪,“这么没规矩!”
然而,冲进来的并非宋家的下人,而是一队身披铠甲、手持腰刀、杀气腾腾的衙役!
为首的捕头面沉似水,手中高举着一张盖着知府大印的拘捕令,声如寒铁:“宋家主,在下前来带令郎宋昕、宋衍,回衙门协查舞弊一案!”
什么?!
宋缺、宋山、宋海三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宋缺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抓他的儿子?
协查舞弊案?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宋家的人!
“大胆!”
宋缺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捕头厉声喝道,“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宋家!我儿宋昕、宋衍乃是堂堂童生,品行端正,与舞弊案何干?我看你们是想造反!”
捕头冷笑一声,根本不为所动:“宋家主,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来人!带走!”
“是!”
两队衙役虎狼一般冲了进去,根本不顾宋家下人的阻拦,很快就从后院将两个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少年给押了出来。
“爹!救我!爹!”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知道我是谁吗?!”
兄弟俩的哭喊和咒骂,狠狠扎在宋缺的心上。
“住手!都给我住手!”
宋缺目眦欲裂,想要上前,却被两个衙役用刀鞘死死抵住。
“宋家主,还请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捕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
阴暗、潮湿的知府衙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