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州县令,一见到锦衣卫,立刻就瘫软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
“冤枉啊!各位官爷!我才是天大的冤枉!”
“是那卢炳章!是他逼我的!”
李恒声泪俱下,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上官威逼利诱、不得不从的可怜小吏形象。
“他……他把我叫到他府上,屏退左右,说……说他儿子卢晚必须是这次府试的案首!他说他为青州操劳多年,这点‘回报’理所应当!”
审问的锦衣卫冷冷地问:“证据呢?”
“证据?那封文书就是证据!”
李恒激动地指着卷宗,“那就是他授意的!我只是个小小的学政,我敢违抗知府大人的命令吗?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他手里啊!”
“除了那封有你我签押的文书,还有其他物证或人证吗?”
“没……没了……”
李恒的眼神有些躲闪,“卢炳章为人极其谨慎,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留下把柄?就是把我叫到书房,当面口述的命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两份截然相反的口供,摆在了蒋欢的面前。
一个坚称自己失察,一个哭诉自己被逼。
一个逻辑严密,细节一致。
一个声泪俱下,死无对证。
两边说的,好像都有几分道理。
“他妈的!”
蒋欢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简直要疯了!
这两个混蛋,就像两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两个人拖到院子里,一人一刀,看看谁先扛不住开口。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陛下要的是真相,不是两条屈打成招的冤魂,或者逍遥法外的真凶。
这段时间,他们不仅打了卢炳章,也没少对李恒威逼利诱。
可那李恒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管怎么上刑,就是一口咬死了是卢炳章主使。
事情,彻底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就在蒋欢焦头烂额,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要被自己薅光的时候,一名校尉进来通报。
“指挥使大人,宋……宋顾问来了。”
蒋欢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宋河?
那个十岁的奶娃娃顾问?
他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蒋欢心中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他正烦着呢,这小鬼倒好,跑来添乱。
“让他进来。”
蒋欢压着火气,冷冷地说道。
他倒要看看,这个被陛下夸上天的小神童,能玩出什么花样。
很快,宋河就带着他的“纨绔四人组”走了进来。
卢晚、李魁、赵雷、墨卿四人,跟在宋河身后,看着这阴森森的北镇抚司,一个个都有些腿软。
尤其是卢晚,他爹就被关在这里,他现在看到穿飞鱼服的都哆嗦。
宋河却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墙壁上悬挂的各种刑具,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