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
一夜无眠。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后院,两块崭新的雕版终于完成。
钱掌柜顾不上休息,亲自上墨、覆纸、滚压。
当他小心翼翼揭开宣纸的那一刻,整个后院死一般寂静。
纸上,那勾魂摄魄的狐女仿佛要从画里走出来,眼波流转,媚态天成。
另一张,那俊逸非凡的书生临窗而立,眉目含情,似有千言万语。
比原稿更绝!
木板雕刻的独特质感,非但没有损失画稿的精髓,反而通过那细密如繁星的点刻,赋予了画面一种奇妙的韵味。
简洁、流畅,比水墨画更有冲击力,更富想象空间!
钱掌柜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印着这两幅插图的书册摆上柜台,整个青州城的读书人,不,是所有人,会陷入何等的疯狂!
“快!用最好的油墨,最好的纸!印!”
他将两张新鲜出炉的印样用油纸小心包好,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直奔墨家主宅。
……
墨家,书房。
墨怀仁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他从钱掌柜手中接过那两张印样,只看了一眼,呼吸便为之一滞。
狐女的眼波,勾魂夺魄。
书生的眉眼,情深似海。
墨怀仁自问经商多年,见过的名家画作不知凡几,可没有一幅,能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感。
他之前还想着,这次合作,算是看在儿子墨卿的面子上,给那个叫宋河的小孩一个机会,卖他个人情。
现在看来……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什么卖人情?分明是墨家攀上了高枝,占了天大的便宜!
一个十岁的孩子,不仅拥有鬼神莫测的画技,还懂什么叫“目标客户群体”。
这是何等妖孽?
这已经不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备车!”
墨怀仁猛然抬头,“去官学!”
……
官学门前,青石板路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烫。
宋河与墨卿一前一后被管家从学堂里喊了出来,脸上都带着几分莫名。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墨怀仁亲自站在车边,脸上挂着和煦到近乎热情的笑容。
“宋贤侄。”
墨怀仁一开口,称呼就变了。
这让一旁的墨卿都愣了一下,自家老爹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墨伯父。”宋河不卑不亢,拱了拱手。
墨怀仁快步上前,从袖中珍而重之地取出那两张印样,展开在宋河面前,语气里的赞叹几乎要溢出来。
“贤侄,看!这便是用你的画稿印出来的成品!简直是……是神来之笔!我墨怀仁经营书坊半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插图!”
他不吝溢美之词,把宋河的画工从线条到光影夸了个遍,仿佛那不是一幅简单的炭笔画,而是足以传世的瑰宝。
宋河看着印样,也颇为满意。
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工匠,仅凭他的几句提点,就能领悟“点刻法”,并且完成度如此之高。这确实省了他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