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自己十岁的时候,还在跟人玩泥巴呢。
“哈哈哈,好志气!”
李渔抚掌大笑,心情极佳,“说来听听,你要出什么书?可是之前的演义?还是你对《论语》有什么新的注解?”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拿着学生出版的书,去跟青州城里那些老朋友炫耀的场景了。
宋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宽大的袖子里,又摸出了一份稿纸。
这是他准备的另一份,比给王秀才的那篇更加曲折,也更加骇人。
“老师,学生才疏学浅,不敢妄谈经义。这是学生写的一点浅薄文字,还请老师过目。”
李渔兴趣盎然地接了过来。
展开稿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手漂亮的字。
嗯,不错,单这手字,就比许多中了秀才的人强。
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从头读起。
可读着读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凝固了。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嘴巴也微微张开。
这……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荒山古庙,夜半歌声,墙上渗血,棺中活人……
李渔毕竟年事已高,心神远不如年轻人。
他看着纸上那些阴气森森的文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稿纸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他只看了一小半,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啪!”
他猛地将稿纸拍在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来自李渔的负面情绪+15!】
系统的提示音在宋河脑中响起,但他面上却是一片茫然无措。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李渔终于爆发了,他指着宋河的鼻子,气得胡子都在发颤:“你!你!宋河!老夫素来以为你天资聪颖,心性沉稳,是科场上的一匹千里马!可你……你为何要自甘堕落,去写这些……这些惑人心智、无益于圣贤教化的鬼魅之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在他看来,宋河这是走了邪路!
大好的天赋,不用在经史子集上,却浪费在这种下九流的话本小说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科举正途你不走,偏要去钻研此等旁门左道!你对得起老夫对你的期望吗?对得起你父母的养育之恩吗?”
面对李渔暴风骤雨般的斥责,宋河一言不发。
他只是默默地垂下头,一副知错认罚的模样。
他当然可以辩解,说这只是怡情小品,甚至可以引经据典,说《搜神记》、《聊斋志异》亦是文坛瑰宝。
但他没有。
他知道,跟一个固执的老学究争论这些毫无意义,只会火上浇油。
此刻,最好的应对,就是不应对。
【来自李渔的负面情绪+18!】
见宋河“冥顽不灵”,李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宋河只是静静地等他骂完,然后走上前,默默地收起桌上的稿纸,对着李渔深深一揖。
“学生知错了。老师息怒,学生……告退。”
说完,他便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出了院子,留下一个萧索而落寞的背影。
……
官学的课堂里,气氛有些沉闷。
宋河走进门时,整个人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重重地坐下,然后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他这副模样,立刻就引起了纨绔四人组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