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宋河都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他坐在书桌前,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同窗们送来的“心意”。
王通送的徽州松烟墨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卢晚硬塞过来的苏绣锦缎书皮摸起来手感极佳,还有李魁悄悄放在他桌上的几本孤版兵书……
纨绔四人组凑过来,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都有些纳闷。
“宋河兄,你怎么了?这几日瞧你总是心事重重的。”
李魁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这位爷不高兴。
宋河能怎么说?
难道告诉他们:你们这帮人别再对我好了,快来恨我吧,快来嫉妒我吧,不然我就要完蛋了?
这话要是说出去,别人不把他当疯子才怪。
他只能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再这么下去,别说考秀才了,他连经学都升不了级,迟早要被李老探花赶出官学。
翌日。
宋河依旧无精打采地走在去学堂的路上,脑袋里还在盘算着是不是要找个由头,把王通他们几个再揍一顿,看看能不能激起点波澜。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啊——!别过来!别过来啊!”
是卢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见了鬼。
宋河抬眼望去,只见卢晚脸色惨白,手舞足蹈地往后退,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个屁股墩。而在他面前不远的石板路上,一只巴掌大的癞蛤蟆,正鼓着腮帮子,一跳一跳地前进。
宋河:“……”
他从小在龙泉村长大,别说癞蛤蟆了,蛇虫鼠蚁什么没见过。
这东西在他看来,跟路边的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他三两步走上前,在那癞蛤蟆又准备起跳的瞬间,弯腰伸手,精准地捏住了它的后颈。
癞蛤蟆在他手里不安分地蹬着腿,发出“呱呱”的抗议。
宋河拎着它,走到还瘫在地上的卢晚面前,晃了晃。
“不就是只蛤蟆么,瞧把你吓的。”
卢晚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宋河手里拎着的不是蛤蟆,而是什么洪荒猛兽。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手脚并用地往后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嘴里还嗷嗷叫着。
几乎是同时,宋河的脑海里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提示音。
【来自卢晚的负面情绪+1!】
【来自卢晚的负面情绪+1!】
【来自卢晚的负面情绪+1!】
……
一瞬间,刷屏了!
这短短片刻收获的负面情绪,居然比他前两天加起来的还要多!
而且,那数值跳动的频率和幅度,明显比单纯的嘲讽和嫉妒要剧烈得多!
宋河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恐惧也是负面情绪!而且,还是最原始、最强烈的一种!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在挣扎的癞蛤蟆,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这哪是癞蛤蟆,这简直就是行走的负面情绪收割机啊!
宋河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书包,将这只“宝贝”放了进去,拉紧了束带,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学堂走去。
此时,学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背书。李老探花还没到。
宋河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