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边又是“放羊”,又是策反,又是搞思想建设,累死累活半年,才攒下二十多万劳动力。
他倒好,提刀一路砍过去,就弄了十三万!
这效率,是用人头堆出来的!
“文优先生此法,如烈火燎原,”贾诩在一旁,慢悠悠地开了口,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却完全睁开,看着李儒,皮笑肉不笑,“虽快,却也将沿途的薪柴,烧了个干净。”
李儒的目光,终于从沈潇身上移开,与贾诩对上。
两个大汉朝最顶级的毒士,视线在空中碰撞,无形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儒只为尽快与军师会师,”李儒淡淡开口,算是回答了贾诩的机锋,“挡路者,无论是谁,都该化为灰烬。”
霸道,血腥,不容置喙。
“对了,”李儒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儒在曲靖,曾接东路军程昱先生军报。”
“仲德那边如何?”沈潇立刻追问。
李儒的眼神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正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欣赏与……棋逢对手的兴奋。
“程昱……比我更狠。”
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个词。
“五月,他已破牂牁郡治所贵阳,斩朱褒。但他围城后并未攻打,而是驱使麾下二十万劳工,于城外掘长坝,引河水倒灌。”
“一城生灵,尽悬于一线。”
“城中守军绝望之下,内讧,斩朱褒首级开城乞降。”
“然后呢?”沈潇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李儒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堪称愉悦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阴影下闪着寒光。
“然后,程昱入城,将所有降卒,连同朱褒宗族亲信,共计一万一千余人,尽数坑杀于城外。”
“他只用了三天,便让贵阳城内,再无半点杂音。”
“信使来时,他正整合大军西进,算算时日,也该到了。他那一路裹挟的劳工,数量怕是只多不少。”
李儒话音落下,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张飞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半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是极致的愤怒。
“坑杀降卒!此非大丈夫所为!”他怒吼出声。
太史慈也是面色铁青,紧紧抿着嘴唇。
就连贾诩,眉头都深深地锁了起来。
沈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自己的心脏深处,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好家伙!
水淹贵阳!
坑杀降卒!
我以为李儒是屠夫,没想到程昱直接成了白起!
他当初派出这两个人,就是看中了他们的狠辣果决,是要他们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的刀。
可他没想到,这两把刀,竟锋利到了连握刀的自己都感到刺手的地步!
他需要的是劳动力,是能为他修路、屯田、开矿的“人”,而不是一片死寂的白地!
“军师……”贾诩低声唤道。
沈潇猛地回过神。
“传令!”沈潇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
“中路军将士辛苦,安营扎寨,休整三日!所有俘虏,立刻交由后勤营统一甄别、安置!”
他的目光如刀,直视着李儒。
“文优,你我许久未见。”
“入我帐中。”
“有些规矩,我们得重新立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