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嘴角勾起。
“保持压力,像撵兔子一样,继续往南赶!”
“喏!”
斥候领命,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贾诩看着沈潇那副财迷般的笑容,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忍住。
“文和先生,有话但说无妨。”沈潇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贾诩躬身,神色凝重地开口:“军师,您这般大兴土木,役使二十余万之众,每日人吃马嚼,消耗如山崩海啸。虽有子义将军在外抄掠补充,但终非长久之计。我军孤军深入南中腹地,后勤乃悬顶之剑,一旦粮草不济……”
“我明白你的意思。”
沈潇打断了他,伸手指向脚下那条正在不断延伸的水泥路。
他的眼神,炽热得吓人。
“文和,你看这条路,它是什么?”
“它不仅仅是一条路。”
“它是我们的血管!是插入南中这片土地心脏的主动脉!”
“只要这条路在,益州后方的粮食、兵员、物资,就能无视山川险阻,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最前线!”
“我们修路的速度,就是我们大军生命线的延伸速度!”
他顿了顿,又指向远处那些在路边开垦荒地、搭建聚落的辅兵和后勤人员。
“而且,我们不是只在消耗,我们也在创造!”
“我已下令,沿途所有适宜耕种的土地,全部开垦!就地屯田!”
“所有俘虏,除了修路,也要轮流参与耕种。也留下一部份人看管,我们走到哪里,就把汉家的田地,种到哪里!”
“最多半年!我们就能在这南中不毛之地,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
沈潇越说越是亢奋,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张巨大的南中地图前,抓起一根炭笔,在上面狠狠地画了起来。
“路,只是第一步!”
“你看,从成都的岷江,到这里的卑水,再到南方的金沙江,最终汇入滇池……这些纵横交错的水系,如果……”
他的笔尖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疯狂的、扭曲的黑线。
那条线,如同利爪,将整个益州和南中的水系,强行串联在了一起。
贾诩顺着他的笔尖看去。
他的大脑,这位算计了一辈子人心的毒士,此刻竟有些宕机。
“军师……您是想……”
他的声音干涩无比。
“开凿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
疯了!
这个想法,太过疯狂。
这需要的人力物力,将是巨大的,特别是人力!
“有何不可?”
沈潇反问,脸上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狂热。
他心里想的是:现在只是规划,勘探先行!等老子手里的劳动力突破五十万,一百万的时候,这贯穿云贵高原,直达南海的黄金水道,就不仅仅是梦想!
它的战略价值和经济价值,足以改变未来千年的国运,让后世知道这个产粮地,当初拿得多值得!
看着沈潇脸上那近乎癫狂的表情,贾诩彻底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被对方扯进了一个无法理解的维度。
他原以为,沈潇的目标是平定南中,封侯拜将。
可现在他才明白,平定南中,对这位军师而言,或许只是在自家后院,修一条花园小径的开始。
他要做的,是在这片蛮荒的画布上,用山川河流作笔,用百万生民作墨,画出一个全新的,高效运转的,由他一手设计的恐怖秩序!
“军师之志,已非诩所能揣度。”
良久,贾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对着沈潇的背影,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深深拜下。
“诩,愿为军师马前卒,共襄此千秋伟业。”
“千秋伟业还远。”
沈潇头也不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回了工地的细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