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步的距离。
他甚至能闻到从对面飘来的,猛兽身上的腥臭味。
能看清那些蛮兵脸上狰狞的笑容。
太史慈的手,也紧紧握住了双戟的戟杆,手背上骨节发白。
作为一员大将,他很清楚。
这个距离,再让敌人靠近,步兵方阵就有被冲垮的危险。
“军师,弓弩手为何还不放箭?”
太史慈沉声问道。
“再不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子义,别急。”
沈潇放下望远镜,脸上依旧是那副气死人的平静。
“箭矢,只能射伤它们,让它们发疯,然后四散奔逃。”
“我要的,不是赶走它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我要它们,整整齐齐地死在这里。”
他怕弓箭把这些“经验包”吓跑了,那多浪费啊。
贾诩站在一旁,看着沈潇“潇洒”的背影,浑浊的老眼里,是越来越深邃的震撼。
他完全看不懂沈潇的战法。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他知道,军师每一次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都藏着致命的后手。
从长安运来的“宝贝疙瘩”,不止那一个吧?
贾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高台下,那些被油布盖着的,一箱箱神秘的“货物”。
……
叛军的冲锋还在继续。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汉军前排的士兵,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战象那双因为痛苦和狂暴而变得通红的眼睛。
能看到猛虎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那锋利如匕首的獠牙。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一个年轻的士兵,双腿抖得像筛糠。
他感觉自己快要尿出来了。
“什长……我……我们……”
“闭嘴!”
他身边的老兵,用嘶哑的嗓子低吼。
“把枪握稳了!”
“军师看着我们呢!怕什么!”
老兵的眼睛,死死盯着高台上那个迎风而立的身影。
那个身影,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只要军师还在,天就塌不下来。
“轰——!”
第五声炮响。
这一次,铁球精准地命中了一头战象的侧腹。
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出现在战象的身体上。
内脏和肠子,混着血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那头巨象发出一声悲鸣,侧身栽倒,正好压在了旁边几头黑豹和十几名蛮兵的身上。
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混成一片。
但这,依然没能阻止叛军的步伐。
他们已经疯了。
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只要再冲几十步!
五十步!
这个距离,汉军的弓箭手甚至已经放弃了抛射,开始平射。
但沈潇的命令,依旧没有下达。
“军师!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张飞的嗓子都喊劈了。
他看到,最前面的一头战象,距离汉军的鹿角防线,已经不足五十步!
这个距离,它只需要一个冲刺,就能撞进来!
对岸的望楼上,雍闿和高定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
“赢了!赢了!”
高定挥舞着拳头,状若癫狂。
“沈潇,你个黄口小儿!你的死期到了!”
雍闿的脸上,也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大军踏平汉营,将沈潇的人头割下,挂在自己帅旗之上的场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汉军阵线即将崩溃的瞬间。
沈潇,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铁皮喇叭。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阵前每一个角落。
“全体都有!”
“给我们的朋友们,上第二道大菜!”
他转过头,看向高台下一支早已整装待发的特殊部队。
那些士兵,没有持枪,也没有拿盾。
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几个黑乎乎、拳头大小的铁疙瘩。
掷弹营!
“掷弹营!”
沈潇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变得冰冷而无情。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