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派了些什么‘清查官’下乡吗?给他们制造点‘意外’。”
“派人沿途滋扰,让他们走不出十里地。或者干脆让乡里的泼皮无赖动手,把人打个半死,文书抢了,往山里一扔。就说是撞上了山贼,死无对证!”
“我看他以后还敢派谁来!”
“此计大善!”
“就这么办!”
众人一拍即合,阴谋在密室中迅速成型。他们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已通过数个渠道,被原封不动地摆在了沈潇的案头。
州牧府,密室。
张松将一份密报呈上,神情难掩兴奋。
“军师,全如您所料。张裕、王商等人,昨夜在张府密会,定下了伪造账册拖延,并袭杀下乡官吏的毒计。”
“很好。”
沈潇看完情报,神色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在看一份天气报告。
“这群蠢货,真把我们当成刘璋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早已摩拳擦掌的程昱与李儒。
“仲德先生,文优先生,该你们登台唱戏了。”
程昱咧嘴,森白的牙齿在灯火下闪着寒光:“军师放心,昱早就备好了。保证让这几只领头的‘鸡’,死得明明白白,叫得凄凄惨惨。”
李儒则更直接,声音阴沉地问:“军师,要活口,还是尸体?”
沈潇淡淡道:“我需要一部分人,活着站在公审台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亲口认罪。至于剩下的……死活不论。”
“记住,动静要大,手段要狠。”
“我要让整个益州都看清楚,跟我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明白!”
……
十日期限,最后一日。
张裕正在府中悠闲品茶,心情极佳。
各处传回的消息都很好,那些下乡的清查官,果然处处碰壁,寸步难行。有的被“义愤填膺”的乡民围堵,有的则“不幸”遭遇劫匪,文书尽失,人也去了半条命,狼狈逃回。
一切,尽在掌握。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风头过去,该如何去州牧府“哭诉”,讨要些“补偿”。
就在此时,府外,一声撕裂长空的巨响!
紧接着是人群的惊呼和木头碎裂的轰鸣!
“怎么回事?!”张裕眉头一跳,茶杯重重顿在桌上。
一名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家……家主!不好了!官兵……官兵把府门给撞了!”
“什么?!”
张裕豁然起身,冲到前院。
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府邸那扇引以为傲的朱漆大门,已经碎成了满地木块。无数黑甲士卒,正沉默而迅速地涌入。他们手持环首刀与长戟,步伐整齐划一,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眼神空洞而冰冷,那是在死人堆里才能练就的眼神。
为首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一杆丈八蛇矛,立马院中,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正是张飞!
“张裕老儿,何在?!”
张飞一声暴喝,声浪滚滚,震得院中瓦片簌簌作响。
“你……你们要干什么?!”张裕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尖叫,“我乃朝廷命官,尔等无故闯我府邸,是要造反吗?!”
“造反?”
张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笑,他用丈八蛇矛的矛尖,遥遥指向张裕。
“奉军师沈潇将令!”
“张裕勾结叛党,伪造田契,抗拒新政,意图谋反!罪大恶极!”
“来人!”
“给 我 拿 下!”
“喏!”
两名亲兵饿虎扑食般冲上,在张裕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用牛筋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冤枉!我是冤枉的!”张裕疯狂挣扎,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嘶吼道,“你们这是污蔑!我要见沈军师!我要见州牧大人!”
张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大手猛然挥下。
“给我搜!”
“府内上下,但有持械反抗者——”
“格杀勿论!”
“是!”
黑甲的洪流瞬间散开,冲向府邸深处。
哭喊声、尖叫声、兵刃碰撞声、骨骼碎裂声,顷刻间响成一片。
张家的家丁护院,平日里欺压乡里还行,面对这些百战老兵,脆弱得如同纸糊。任何敢拿起武器的身影,都会在下一瞬被数把长刀从不同方向贯穿,钉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