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守将认出了严颜,也看到了他身后那遮天蔽日的汉军大旗,顿时如临大敌,弓上弦,刀出鞘。
张飞刚要上前骂阵,却被诸葛亮抬手拦住。
“有请严将军。”诸葛亮坐在马车里,声音隔着帘子传出。
严颜策马而出,独自一人来到江州城下。
他抬头望着城墙上那些熟悉又紧张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丹田之气,声音传遍了整个城楼。
“城上的弟兄们!我,严颜!”
城头一片骚动。
“刘璋暗弱,致使益州生灵涂炭!今汉室宗亲、刘备,兴仁义之师前来,乃是为解救我蜀中百姓于水火!”
“我不愿再为无道之君卖命,已然归顺!尔等,还要执迷不悟,做无谓的牺牲吗?!”
“开城门!迎王师!否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这一番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是劝降。但从严颜口中说出,那就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是蜀中宿将,威望卓着。他的投降,对这些中下级军官的冲击,是毁灭性的。
城墙上,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嘎吱”一声,那沉重的关隘大门,缓缓开启。
守将带着一众校尉,走出城门,将兵器丢在地上,对着严颜,齐齐拜倒。
“我等……愿随将军归降!”
张飞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挠了挠头,对旁边的马超嘀咕:“乖乖,这人,比俺老张的嗓门还好使!”
这一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上演。
大军所过之处,凡有城池关隘,严颜只需单骑上前,一番喝问,守将无不望风而降。
五万大军的西进之路,竟是出乎意料的顺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与此同时,北线。
绵竹大营。
刘备接到巴郡传来的捷报,激动得在大帐内来回踱步。
“好!好啊!孔明真乃神人也!”
一旁的沈潇,抬起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主公,别光顾着高兴了,咱们也该动身了。再晚点,风头都让三哥他们抢光了。”
“对对对!子明说的是!”刘备一拍大腿,立刻传令。
“传我将令!留潘璋将军率五千兵马,镇守绵竹!其余四万大军,即刻拔营,南下!目标,成都!”
……
成都。
刘璋已经两天没有睡好觉了。
派去增援巴郡的吴班,迟迟没有消息,而绵竹也被攻下了,如果不是刘备军在绵竹停下来,他早就想把去往巴郡的吴班招回了,现在他的心越来越慌,正想不管不顾的把吴班招回来。
这时,他正在府中与一众文武商议对策,忽然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主公!不好了!吴班将军……吴班将军回来了!”
刘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色煞白。
回来了?
如果是打了胜仗,应该是“凯旋而归”,为何会是“不好了”?
话音未落,吴班已经被人架了进来。
他一进大厅,便挣脱了侍卫,噗通一声跪倒在刘璋面前,抱着刘璋的腿,放声大哭。
“主公!完了!全完了啊!”
整个大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班身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五万……五万大军……”吴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凄厉如鬼嚎,“在垫江,被马超的伏兵冲垮了!全军覆没!尸体把江水都给堵住了啊!”
“马超……那个马超,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还有那个张飞!巴郡……巴郡也丢了!严颜将军……被他们生擒了!”
轰!
一道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巴郡天险,被破?
连严颜那样的大将,都被生擒了?
刘璋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要不是身旁的侍卫及时扶住,他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然而,吴班带来的噩梦,还远没有结束。
他抬起那张沾满泪水和鼻涕的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那句足以压垮所有人神经的绝望之语。
“刘备的大军……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些!他们有十几万!十几万啊!”
“他们兵分两路,张飞和马超带着东路军,已经杀过江州了!北面,刘备亲率主力,也已经从停留的绵竹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