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放声大笑,亲自扶起二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功成之后,我必亲自向主公为二位请功!”
计划既定,整个峡谷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一千汉军负责看押那些被扒光了的俘虏。
剩下的四千“新晋蜀军”,则在李严和费观的亲自调教下,学习如何扮演一个合格的“败兵”。
“都给老子把腰弓下去!对!就是那股死了爹的怂样!”
“眼神!你们的眼神不是去杀人,是去逃命!要有恐惧!慌乱!懂吗!”
李严和费观也是豁出去了,对着这群杀气腾腾的汉军精锐破口大骂,亲自示范怎么走路,怎么带伤,怎么往脸上抹血和泥。
马超和管亥混在队列中,看着这一幕,眼神也变得有些奇异。
这两个家伙,倒真是个人才。
一切就绪。
李严和费观翻身上马,带着四千多名“溃兵”,踏上了归途。
他们身后,另一支四千人的汉军主力,不远不近地缀着,高举“汉”字大旗,战鼓擂得震天响,喊杀声此起彼伏,将“追杀”这出戏演到了极致。
从垫江到吴班大营,百里路。
来时,步步惊心。
此刻回去,却感觉每一步都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煎熬无比。
身后,是噬人的猛虎。
身前,是将要被他们亲手葬送的同袍大营。
每一步,都踏在背叛与新生的刀刃上。
李严死死攥着缰绳,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不敢去看身后那些“溃兵”的眼睛。
更不敢去看马超和管亥那两张混在人群中的脸。
他只能强迫自己,把所有心神,都钉死在前方。
半日的路程,为了演得逼真,硬生生压缩到了一个半时辰。
当吴班大营那连绵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李严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他与费观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疯狂。
两人一边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开营门——!”
“快开营门!汉军追上来了!”
“我们中埋伏了!快放我们进去!”
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疲惫与绝望,真实得令人心碎。
大营箭楼上的哨兵,早已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此刻见到是自家将军狼狈逃回,身后还跟着尘土飞扬的“追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边疯狂敲响警钟,一边连滚带爬地跑去禀报。
“铛!铛!铛!”
刺耳的警钟声,瞬间撕裂了整个蜀军大营的平静!
中军大帐内,坐立不安的吴班被钟声吓得一哆嗦,茶杯脱手,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他厉声咆哮。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将军!李、李将军他们回来了!败了!他们败了!身后……身后全是汉军!”
吴班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他踉跄着冲出大帐,登上了望台,只一眼,便看到远处那地狱般的景象。
李严和费观匹马当先,没命地狂奔。
在他们身后,数千“蜀军”丢盔弃甲,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更远处,汉军的旗帜如林,喊杀声隐约传来。
“废物!两个天杀的废物!”
吴班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五千人!怕是没怎么打,就逃回来了吧,还四千多人!”
骂归骂,他心中却升起一丝无法抑制的庆幸。
幸好,自己没去。
幸好,派去送死的是这两个蠢货。
“将军!李将军已到营门外,是否开门?”一名副将焦急请示。
开门?
吴班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他天性多疑,总觉得此事不对劲。
可看着李严和费观那几乎崩溃的模样,又不像有诈。数千袍泽就在门外,若是不开,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屠戮,军心立刻就会崩溃!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李严已经冲到壕沟前,他勒住战马,指着身后,对着营墙之上,声嘶力竭地哭喊:
“吴将军救我!汉军有数万之众!马超、管亥两员贼将,勇不可当!我军猝不及防,一触即溃啊!”
“将军!开门吧!再晚一步,兄弟们就都会被杀啊!”费观也配合着哭嚎,声音凄厉。
了望台上,吴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李严盔甲上的裂痕,看到了费观嘴角的血沫,更看到了那些溃兵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终于被冲垮了。
“传令!”
吴班大手一挥,再不犹豫。
“开营门!放他们进来!”
“其余各部,立刻登墙,准备迎敌!”
“诺!”
沉重的营门,在“嘎吱”的巨响中,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