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兄,吴将军这一手‘稳妥’,玩得可真是漂亮。”费观催马与李严并行,压低的声音里满是讥讽。
李严,字正方。他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宾伯,你我不过是吴将军丢出去问路的两颗石子。路通,他大军跟上,功劳是他的。路不通,石子碎了,也与他无干。”
费观,字宾伯。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谁叫我们不是出自吴家、黄家那样的豪门呢?这益州,终究是他们的益州。”
两人心中都憋着一团火,但更多的,是对前路未知的恐惧。
“传令下去!”李严对着传令兵低吼,“全军放慢速度!斥候加派十倍!前方三十里内,一草一木的动静,都给老子盯死了!”
他不想死。
至少,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张由当世三大顶级谋士联手编织的天罗地网,早已在他前方悄然张开。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们小心翼翼派出斥候时,无数关于汉军的“消息”,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在巴郡周边的村镇里疯狂传播。
“听说了吗?刘备的大军来了十万!江油关和绵竹,一夜就没了!”
“何止十万!我二舅的邻居的表哥说,是二十万!汉军那个将军叫太史慈,是个箭神,隔着百步远,一箭就把守关将军的脑袋射穿了!”
“刘璝、泠苞、邓贤三位将军都投降啦!听说那刘备是仁义之师,不抢粮食还开仓放粮,帮穷人分田地呢!”
这些谣言,在乡野村夫的口中发酵,变得越来越离奇,也越来越真实。
当李严和费观派出的斥候,潜入这些村镇打探消息时,听到的,便是这些足以让任何蜀军将士肝胆俱裂的“真相”。
斥候们将消息带回。
李严和费观听完,两人面面相觑,脸色比帐外的晨雾还要灰败。
十万大军?
不,是二十万!
兵分两路,西路已经快打到成都了!
这个消息,彻底摧毁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正方兄,这……这还怎么打?”费观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李严死死攥着缰绳,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坟起。
他猛地抬头,望向前方那片连绵起伏的山峦。
“报——!将军,前方发现一处峡谷,名为垫江,是通往巴郡的必经之路!”
垫江!
李严的心脏,猛地一揪。
如此险要之地,倘若汉军在此设下埋伏……
那个念头让他不敢再想下去!
“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防御!”李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然而,他的命令,终究是晚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峡谷两侧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嘹亮悠长的号角!
呜——!
紧接着,是战鼓!
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雷,从四面八方同时炸响,震得地皮发麻,震得人心胆欲裂!
“杀——!!!”
山林中,喊杀声冲天而起!
无数面“汉”字大旗,从翠绿的山林间猛地窜出,黑底红字,迎风招展,瞬间便染红了整片山野!
李严和费观骇然抬头。
只一眼,他们的三魂七魄就被抽走了一半!
只见前方的山道之上,不知何时,已然立着一支骑兵。
为首一员大将,银盔银甲,手持一杆虎头湛金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胯下神驹通体雪白,枪尖在晨光下反射出一点致命的寒芒!
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便有一股横扫千军的气魄扑面而来!
锦马超!
而在马超身侧,另一员大将,身形魁梧,手持开山大刀,面容冷峻,杀气凝如实质,正是管亥!
他们身后,黑压压的骑兵与步卒已经布满了整个山坡,刀枪如林,杀气冲霄!
目之所及,漫山遍野,皆是杀气腾腾的汉军!
“完了……”
费观喃喃自语。
五千蜀军,瞬间大乱!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埋伏,彻底击溃了心防!
“有埋伏啊!”
“跑啊!”
士兵们丢盔弃甲,哭喊着,本能地掉头就往回跑,互相推搡,自相践踏,阵型瞬间崩成了一锅烂粥!
李严和费观想要约束,却被汹涌的溃兵冲得东倒西歪,嘶吼声被淹没在巨大的混乱之中。
“哈哈哈!蜀中鼠辈,也敢与我军为敌!”
马超一声长笑,声震四野,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向前猛地一指,动作充满了毁灭性的美感。
“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