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懂了。
司马懿,根本就没打算让袁绍再见到那两个人。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坐以待毙!”
“先生只需回报,说田丰与沮授二人云游四方,行踪不定,正在全力寻找,拖延时日便可。”
司马懿站起身,缓步走到许攸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直视他心中最隐秘的贪婪。
“至于主公的病……”
他的嘴角,勾起冰冷而斯文的弧度。
“我会寻一位‘神医’,为主公调理身体。”
“保证药到……”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病……除。”
许攸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这是要下毒!
而且是慢性的,让人查不出任何破绽的毒!
“好!好!”
许攸连连点头,恐惧被巨大的贪婪压下,心脏开始狂跳。
“只要事成,冀州府库的东西,随便先生挑。”
司马懿转过身,看向墙上悬挂的冀州地图,目光掠过一座座城池。
“光是让他死,还不够。”
司马懿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我需要整个河北,完完整整地握在手里。”
“所以,还需辛苦先生,与我一同去拜访几位‘朋友’。”
……
第一个是郭图。
这位以钻营和挑拨着称的谋士,在听完司马懿隐晦的来意后,几乎没有犹豫。
“袁公刚愎,早非明主。仲达若有大志,图,愿效犬马之劳!”
第二个是逢纪,一拍即合。
辛评、辛毗兄弟,在短暂的犹豫后,也登上了这条船。
武将那边,麴义本就被司马懿在袁绍面前施恩过,也对袁绍心怀不满,司马懿很轻松就拉拢到这位河北名将。
吕旷、吕翔等人,皆是墙头草,见风使舵。
一切都异常顺利,直到许攸提到了一个人。
“审配此人,不可拉拢。”许攸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此人与我有隙,且为人刚正,对袁本初忠心耿耿,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哦?”
司马懿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兴味。
“我倒想亲会一会,这位‘茅坑里的石头’。”
审配的府邸。
面对司马懿的亲自到访,审配很冷淡,只尽了待客的本分。
“听闻主公近日龙体欠安,仲达身为臣属,心中忧虑。”司马懿开门见山。
审配眉毛一挑:“主公洪福齐天,不过偶感风寒,修养几日便好,不劳先生挂心。”
“正南先生。”
司马懿的语气忽然一转,意味深长。
“主公之病,恐怕不止是风寒那么简单。”
“国不可一日无主,河北,更不能乱。”
“我等为人臣者,当早做打算啊。”
审配的脸色,瞬间铁青。
“锵!”
他猛然起身,手按腰间剑柄,半截剑身出鞘,寒光四射!
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冰点。
“司马懿!”
审配厉声喝道,声如炸雷。
“主公待你不薄,你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意图不轨!莫非想效仿那篡汉的董卓吗?!”
“我审配,食袁氏之禄,必忠袁氏之事!你若再敢胡言,休怪我剑下无情!”
门外的许攸手心全是冷汗。
然而,面对审配的雷霆之怒,司马懿却笑了。
他缓缓起身,对着杀气腾腾的审配,从容地长长一揖。
“正南先生误会了。”
“懿,只是为主公的身体担忧,怕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故来试探先生。”
“如今看来,有先生这等忠贞之士在,河北,稳如泰山!”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背影挺拔,步履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