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霸道。
“我亲率一万锐士,并两万新军,合计三万,即刻开拔,兵发虎牢关!”
“记住,我们要走得慢!”
“路上可以‘偶遇’几波贼寇,也可以‘水土不服’,总之,我要让袁本初觉得,我的人心不稳,士气不振,是被他硬逼着去送死的。”
帐内诸将,眼中瞬间亮起慑人的光芒。
吕布又转向张辽和高顺。
“文远,徐荣!”
“末将在!”二人同时抱拳,声如洪钟。
“你们二人,统领剩下七万多大军,即刻秘密拔营!”
“向南,绕过王屋山,再折向东!”
“给我无声无息地,插进联军大营的背后!”
“我要你们,在联军的后面埋伏,等着我的信号!”
此言一出,帐内死寂,唯闻粗重的喘息!
将军这何止是抗命,这分明是要……反咬一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袁绍想让吕布当那只捕蝉的螳螂。
却不知,吕布早已和刘备是一条裤子的友军,盯上了他袁绍自己!
这一招,太狠!太毒!
张辽瞳孔骤缩,旋即燃起熊熊烈火,他单膝跪地,声音因极致的亢奋而发颤。
“将军妙计!末将,万死不辞!”
“好!”
吕布扶起张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张狂与野心。
“袁本初啊袁本初,四世三公又如何?天下盟主又如何?”
“你把我吕布当刀,可曾问过,我这把刀,到底想砍的是谁!”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
“刘备,是英雄!”
“而你袁本初,不过是个踏着祖宗尸骨,窃取名望的酒囊饭袋罢了!”
……
十日后。
一支军容“不整”,士气“低落”的大军,正慢吞吞地挪到虎牢关外的联军大营。
为首一员大将,跨坐赤兔马上,手持方天画戟,正是吕布。
他望着远处那座依旧屹立的雄关,又扫了一眼连绵十里、却死气沉沉的联军营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袁绍亲自出迎,见到吕布,脸上肌肉牵动,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奉先,你可算来了!你若再不来,我这盟主之位,可就坐不稳了!”
话里是亲近,骨子里却是埋怨和施压。
吕布翻身下马,对着袁绍一抱拳,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惭愧”与“疲惫”。
“盟主恕罪。河东刘备军狡猾,布无能,鏖战月余,损兵折将。大军疲敝,故而来迟。”
这番话姿态却放得极低。
袁绍见他如此“恭顺”,心中的不满果然消散大半,上前扶起他。
“奉先辛苦了!如今虎牢关下,刘备负隅顽抗,我军久攻不下,士气受挫。唯有靠奉先这等当世猛将,方能破此坚城!”
“破关之后,你为首功!”
吕布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片“感激涕零”。
“盟主放心!布,愿为盟主前驱,明日一早,便为盟主撞开这虎牢关的大门!”
他指着身后那三万“疲敝”之师,一脸“诚恳”。
“只是我部将士连日苦战,已是人困马乏,还望盟主能拨付些粮草酒肉,让我儿郎们吃顿饱饭,明日才有力气为盟主死战!”
“好说!好说!”
袁绍一口答应,心中却在冷笑。
果然是唯利是图的匹夫,还没开打,就先要好处。
也罢。
只要你能撞开虎牢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等你和刘备拼得两败俱伤,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最终都会是我的!
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真如亲密无间的盟友。
而就在他们于大帐之中推杯换盏,彼此算计之时。
无人知晓。
百里之外的深山密林中,一支七万多人的大军,正悄无声息地,向着联军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后背,缓缓游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