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这三个字在他脑中疯狂轰鸣。
他这一刀,是含怒一击,是毕生功力所聚,就算是大哥颜良,也绝不敢如此硬接!
这个叫黄忠的家伙,不仅接了。
而且……接得稳如泰山!
不等他从骇然中挣脱,黄忠的刀势已然反卷而来。
刀势大开大合,连绵不绝。
刀光闪烁,每一击都透着岁月的沉淀,沉稳,老辣!
没有半点花哨的招式,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向文丑最难受的防御死角!
每一刀,都蕴含着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道!
铛!铛!铛!
两把大刀在空中疯狂对撞,火星迸溅。
仅仅两个回合!
文丑心中那滔天的怒焰,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浇灭了大半。
他错了。
错得离谱!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无名鼠辈!
他的勇武,比自己,只高不低!
他的刀法,比自己,更加老练!更加狠辣!
十个回合过去。
文丑已从全力猛攻,变成了狼狈的勉力招架。
对方的刀,就是一座山,正一寸一寸地朝他压下,每一次格挡,都让他脏腑震荡,气血翻涌,双臂酸痛欲裂。
他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的鲁莽!
十七回合。
十八回合。
文丑的额头,冷汗如豆,滚滚而下。
他能清晰感觉到,死亡的寒气,已然爬上他的脊背。
那股为颜良报仇的血勇,在此刻被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彻底碾碎。
再打下去,自己必将步大哥的后尘!
“啊——!”
文丑爆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用出一招玉石俱焚的打法,手中大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劈黄忠面门。
黄忠眉头微皱,刀锋只轻轻一转,便精准地封开了这搏命的一击。
就是现在!
趁着这电光石火的空当,文丑猛地一拽马缰,拔马便逃!
他将胯下战马的速度催发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回本阵!
看着文丑狼狈逃窜的背影,黄忠摇摇头。
他缓缓地,从马鞍一侧,摘下了一张造型古朴的长弓。
联军阵中,无数士卒看着这一幕,发出了不屑的哄笑。
“怎么?刀砍不过,想用箭射?”
“隔着这么远,能射中个马屁股就不错了!”
然而,袁绍阵中,几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在看清黄忠摘弓的动作时,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看见黄忠不慌不忙地从箭囊中,取出了……
三支箭!
他将三支箭,同时搭在了弓弦之上!
“不好!”
一名河北老将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文丑将军!小心背后!是三箭,连珠箭!”
“躲开!快躲开啊!”
无数道惊恐到变调的喊声,在袁绍军阵中轰然炸开。
风声呼啸。
正拼命催马狂奔的文丑,根本听不清本阵在喊些什么。
但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一种他身为顶尖武将,无比熟悉,也无比恐惧的声音。
那是利箭撕裂空气时,发出的……独属于死神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