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奉先神勇,真乃我军之幸!刘备手下关、张、马超、太史慈,素有勇名,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他端起酒杯,遥遥敬向吕布。
帐下众将纷纷附和,一时间,对吕布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吕布坦然受之,心中却是一片冷笑。
袁绍看着吕布那副得意的样子,眼底深处,却闪过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高兴,是因为刘备吃了瘪。
但他不高兴,是因为这份天大的功劳,这份无上的荣耀,全都落在了吕布这个外人头上。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颜良、文丑,心中暗自思忖:我麾下颜良文丑,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论武艺,绝不输于吕布。若今日出战的是他们,这份风光,岂不就是我袁本初的?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越看吕布,越觉得不顺眼。
一个三姓家奴,反复无常的小人,凭什么在我盟军阵前,抢尽所有风头?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把他弄走!
……
夜里,吕布大帐。
吕布正在擦拭自己的方天画戟,一名亲卫来报,说袁术派人送来军粮,但数量比说好的少了三成,而且多是发霉的陈粮。
“袁公路!欺人太甚!”吕布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案几。
“将军息怒。”一个冷静的声音从帐角传来。
李儒缓缓走出,脸上挂着一丝智珠在握的微笑。
“这哪里是袁术的意思,分明是那位盟主大人的意思。”
“袁绍?”吕布一愣。
“正是。”李儒走到地图前,手指在虎牢关的位置点了点,“将军今日阵前神威,连败刘备四将,风头无两。那位盟主大人,怕是坐不住了。”
“他嫉妒将军功高,又不好明着打压,便只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袁术这等小人来恶心将军,是想逼将军自己离开。”
吕布何等聪明,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窍,怒火更盛:“他想让我走?我偏不走!”
“不,将军。”李儒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我们不仅要走,还要走得风风光光,让他袁本初,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走!”
“哦?”吕布来了兴趣。
李儒凑到吕布耳边,低声说道:“将军明日可去寻袁绍,就说袁术处处刁难,军心不稳,与其在此内耗,不如请命,去攻取河东、河内。”
“他既想赶我们走,我们便顺水推舟。但我们不是被赶走的,而是主动请缨,为他开疆拓土!”
“如此一来,他不仅要为我们撇清与袁术的矛盾,还得拨付我们充足的兵马粮草,以作北上之用!”
“我们拿着他的钱,用着他的粮,脱离这片是非之地,‘去攻打,河东,河内’!这,岂不比在这里看人脸色,受人鸟气,要强上百倍?”
这番话,与沈潇信中的谋划,不谋而合!
吕布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好计!”吕布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次日,吕布大步流星地走进袁绍的帅帐。
一进门,吕布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脸上满是“委屈”与“忠义”。
“盟主!末将有罪!”
袁绍正为如何赶走吕布而头疼,见他这般模样,顿时一愣:“奉先何出此言?”
吕布一脸“愤懑”地说道:“末将昨日只为扬我军神威,不想却与袁公路将军起了些许龌龊。他克扣末将军粮,军心浮动。末将恐在此久留,会影响盟军团结!”
他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与其在此内耗,末将恳请盟主,拨付三万兵马与我自己所带四万兵马共七万人,一月粮草,让末将北上,为盟主攻取河东、河内二郡!”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不破河东,誓不回还!”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大义凛然。
袁绍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忠心耿耿”的吕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正愁没借口,吕布自己就把梯子递过来了!
让他去打河东?好啊!太好了!
这既能把他这尊大神请走,让他麾下的颜良文丑有机会上阵立功,又能让他去消耗刘备在河东的势力,简直是一石二鸟!
袁绍心中狂喜,脸上却故作沉吟,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奉先啊,你是我军上将,这虎牢关,还需你来坐镇啊……”
“盟主!”吕布“声泪俱下”,“末将心意已决!请盟主成全!”
看着吕布这出神入化的演技,袁绍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也罢!既然奉先有此雄心,本盟主,岂能不成全你!”
他当即拍板,准了吕布所请,并命人即刻拨付兵马粮草。
吕布“千恩万谢”地退出了大帐。
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袁绍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吕布,一介武夫耳,空有匹夫之勇,还不是被我袁本初玩弄于股掌之间!